甚至為他所考慮的婚事,選中姜氏的時候,都只是因為你知道他和大郎二郎不是手足,你怕有一天會暴,大郎對他痛下殺手,趕盡殺絕。
若有姜氏在,便能萬事大吉。
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替他籌謀,心里何曾有過大郎與二郎!”
他說的全都對。
因為走錯了一步,要藏起來那個,就要花費一生時間。
尤其是在見到大郎對三郎的態度后。
孩子是上掉下來的,當然會心疼。
可是大郎是人人敬仰的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大統做皇帝的,二郎又萬千寵長大,大郎對他多好啊,他們兩個都不用心的。
三郎卻不。
“這一切,源,本不在我。”
鄭皇后苦笑:“我曾問過家,愿不愿此生無異生子,家還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
晉和帝怔然。
他沒有答應。
那時候他說的是,盡量。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就算答應了,父皇和母后也不會愿意的。
他不想讓被母后訓斥,所以說的是盡量。
孫氏與高氏進府之后,他本是沒有過那樣的心思的,是母后私下里傳召,與他苦口婆心的一番勸戒,孫氏才有了孕。
他錯了嗎?
“鄭氏,你果真是被寵壞了。”
他連皇后都不再。
鄭皇后眼皮一沉:“家是打算廢了我?”
“大郎無錯,不該你如此牽累,廢了你,他就不再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他是朕親手調理出來的儲君人選,也會是大鄴的明君圣主,為了你,背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名聲,太不值得了。”
晉和帝背著手,居高臨下,俯視著:“朕不會廢了你,但你也不配與朕合葬帝陵。朕會派人收走你的皇后綬璽,寶冊金印,毒酒白綾,你自己選一個吧。
大郎若有心顧念你,自會為你另立墳塋。
至于你與人私通生下的孽障——他狼子野心,實不堪留,你們一家三口,就到下面去好好團聚吧。”
“家,您不能——”
“朕是天子,從來沒有不能!”
晉和帝突然彎腰,鉗著鄭皇后的下:“朕這一生,唯一傾心過的郎,姓鄭,但卻從來不是皇后。
事已至此,你與朕,夫妻緣盡,難道竟還妄想替孽障求得一條生還之路?
你糟蹋了朕的心意十七年,朕沒有把你與孽障千刀萬剮,已是仁至義盡,鄭氏,懂事些,惜福些,好好上路吧。”
“家,家——”
晉和帝拂袖而去。
后是鄭皇后漸次弱下去的求饒聲,他置若罔聞,也再不愿聽進去半個字。
他這一生,從沒有哪一刻,心靜荒涼至此。
唯一過的人,到頭來,是人非,走到今天這地步。
到底誰對誰錯,他都懶得再計較了。
鄭家不無辜,鄭氏和趙奕母子更從不無辜,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那樣無辜。
可憐無辜的,是他一雙兒子,是孫氏當年沒能生下來的那個孩子!
如此,罷了。
·
天子加蓋大印國璽下了一道圣旨。
未經中書門下,判了鄭松儒祖孫三人斬立決。
三皇子趙奕與同罪,且為他是皇子,狼子野心,叛國通敵,大小三十多條罪狀加在一起,竟判了個腰斬。
宮里皇后聽聞消息,本就羸弱的病,不堪這樣的打擊,醫院救治不及,薨于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