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便柳絮吧,總比繡的是青竹卻被認作是蘭草要好。
荷包繡好了,還缺銀子。
這些日子,薑黎又跑了好幾家大戶的生意,果子酒全都賣給了張員外家。
但從前隨蘇伯去山裡采藥,還釀了好些藥酒,原本這藥酒釀的時間越長,價值便越高。
可薑黎急著用錢,便悉數賣了。
好在薑黎釀的酒好,味道也醇,那些大戶人家都是識貨之人,竟賣了不銀子。
從木匣子取出兩錠又亮又重的銀子,塞進荷包裡。
而後算著時間,在藥鋪側門外的梨樹下等霍玨。
小娘子期期艾艾地著小巷的口。
三月的天暗得快,申時剛過,天空便被落日燒得通紅通紅的,雲彩瑰麗異常。
霍玨踩著淺金的,閑庭信步而至。
目在及樹下的時,先是一頓,隨即便加快了腳步。
薑黎衝他一笑,眉眼彎得像月牙:“霍玨,你下學啦!”
第10章
薑黎繡好的荷包就藏在腰封裡。
見四下除了他們,便無旁人,忙拿出荷包,笑著道:“我給你繡了個荷包,是……是柳絮紋的花面,你瞧瞧喜不喜歡?”
小娘子滿臉期待地將荷包遞了過來。
霍玨手接過,手的荷包又沉又重,一便知裡頭又裝了銀子。
年長指過上頭針腳實的花紋,背的臉晦暗不明,長睫在眼下投下一層暗影。
“阿黎的手又添了多針眼?”
薑黎下意識背過手,想將手指頭上的針眼藏起來。
“沒多,我如今繡活很是不錯,不怎麼費力就繡好了這荷包。”薑黎著頭皮道,生怕霍玨知道為了繡出一個能眼的荷包,都快把手指頭爛了。
本來就沒讀過幾本書,字也寫的馬虎,若是連紅都不行,怎麼跟薛真那樣的閨閣小姐競爭?
薑黎又將手往後藏了藏。
霍玨靜靜看一眼,深不見底的晦暗眼眸逐漸浮了點,他將荷包放腰封,笑了笑:“阿黎的荷包繡得很好,我很喜歡。”
薑黎長舒了一口氣,原先繃的肩膀松了下來。
“喜歡就——”
那個“好”字還未說出口,年忽然上前一步,將一簪子緩緩簪發髻。
他這作可謂一氣呵。
薑黎一愣,抬手了那簪子。
竟是一串珠花。
霍玨眸輕輕掃過指尖的針眼,微闔眼,忍住上前將指尖放掌心細細的衝。
“你什麼時候買的珠花?”薑黎欣喜地著頭頂的珠花,眼睛都快彎了月牙。
“今日去藥行給蘇伯買藥,恰好經過一家頭面店,看到了這珠花就想到了阿黎,便買了。”
指尖的珠花每粒珍珠都很大,珠面,這麼一串珠花說也有差不多二十顆珍珠。
薑黎不用看都知道這簪子不便宜,欣喜之余,又不免有些憂心。
“霍玨,你哪來的銀子買這簪子?”
霍玨著那雙盈盈潤潤的眼,心下一哂,他的阿黎莫不是以為他半點銀子都掙不來?
“我賣了一本手抄的古籍孤本,換了不銀子。”霍玨淡淡道。
“怎麼把孤本給賣了呢?我聽說那些孤本是有價無市的,你賣了以後想買都買不回啦。”薑黎急忙將珠花從發髻裡拔出來,“你快把這珠花退了,拿了銀子就將那孤本換回來。”
霍玨卻握住薑黎的手腕,將那珠花回的發髻,無奈道:“阿黎,那些孤本本就在我腦子裡,我一個夜晚便能寫出一本來。這珠花你安心收下便是。”
薑黎狐疑道:“當真?”
霍玨頷首:“嗯。”
薑黎這才松了口氣,舍得給霍玨花銀子,卻不舍得要他為做出犧牲。
想了想,怕霍玨胡花銀子,便又叮囑道:“你以後不用再送我什麼的,我能掙銀子,我缺什麼了我便自己買。”
霍玨看著,但笑不語。
怎能不送?
這輩子,他不僅要將自己送與阿黎,還要許一個盛世安穩、榮寵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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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珠花,薑黎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
舍不得拿出來戴,珍而重之地用手帕包起來,放進木匣子裡。
薑黎再次戴上這珠花已經是四月初八,這一日是陳老夫人的六十壽宴。
四月的府試前兩日剛放榜,聽說張員外的嫡長子張桁在府試裡考取了第五名的好績,待得六月的院試一過,便能參加八月的秋闈了。
整個張家歡欣鼓舞、喜氣洋洋的。
薑黎兩日前便接到了張家發來的請帖,整條朱福大街便只有一人得了這請帖。
薑黎還是頭一回被邀請去這些大戶人家的喜宴,心裡其實是不大願意去的,要知道那些赴宴的人可一個都不識得。
但心知陳老夫人給送帖是出於好意,若是不赴宴,未免太不識抬舉了。
況且,也不想因為這事惹得陳老夫人不喜。
仔細斟酌,到底還是去赴了宴。
楊蕙娘知道薑黎收到員外府的請帖,別提多高興了。
陳老夫人在桐安城素有賢名,了的眼,日後給阿黎說親也多些底氣。
為了讓薑黎赴宴時不被人笑話,楊蕙娘特地花重金給薑黎訂了套淺紅的襦,底用金線繡著彩蝶戲海棠花紋,瞧著明豔豔的,將小姑娘欺霜賽雪的理襯得愈發白膩,那張臉比子上的海棠花還要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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