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腰肢細,隔著薄薄的春衫,出溫熱膩的。偏生那懷里的人不老實,扭了扭子,掙扎著要下來。
這綿,讓江陳陡然僵了背脊,一把將人摁回去,暗啞著嗓音輕嘆:“沈音音,你又勾我。”
總能輕易惹起他的火,何況他如今連曠了十幾日。
他將人鎖在榻上,傾過來,借那日看那白皙修長的脖頸一寸寸泛起紅暈。
音音腦海中又浮現出今日那一幅幅不堪的圖冊,此刻在他側,益發覺得自己便是那掌心玩、那獻討好的風月子,無論如何收斂心神,都忍不住微微戰栗。
只這戰栗如同春日里的桃花,在春風中輕輕擺搖曳,惹的上的男子更難自抑,在耳邊輕嘆:“沈音音,你是云朵做的嗎,這樣。”
閉上眼,竭力下心中那異樣,任由自己隨著他晃。
待疾風驟雨停了,廊下已點起了燈燭,映進室,昏黃一片。
江陳收拾一番,并不起,從后擁著,低低道:“不必急著起,權且歇一會吧。”
音音乖順的很,糯的一團,在他懷中,聲音有些微啞,帶著云雨初歇的余韻:“大人,我想同你商議幾件事。您也知道的,沁兒素有心疾,這病最好去南方將養,我有心送過去。”
聽見后之人并未出聲打斷,才又徐徐道:“原先我母親邊有個嬤嬤,是看著我們姐倆長大的,后來隨了兒子遷居江南,如今來京探親,正要歸去。我想將沁兒托付于,去南邊養大,連帶阿素一塊,過去伺候。你看可好?”
聽見江陳嗯了一聲,稍稍放下心,懇請:“嬤嬤后日便要啟程了,我能否去送送?城門邊看一眼便回來了。”
江陳其實不愿出門,那樣流溢彩的一個人兒,走到哪里都要牽惹男人的眼,總能讓人想起當年,被眾多慕的男子圍繞著,遠遠而去,分不出一眼神來瞧他一眼。
只看見小姑娘耳朵支愣起來,靜靜盼著他的答復,還是道了句:“多帶幾個家奴,早些歸家。”
音音輕輕“噯”了一聲,帶著點子愉悅,得寸進尺:“那五月初五,我能去陳家瞧瞧表姐嗎?大姐姐說想要派人來接,同我話話家常。”
說完見江陳沒作聲,又低低嘆了聲:“大人五月初五要去換婚書赴宮宴吧,怕是一日也見不到人,我自己一個人......”
話還沒說完,便覺腰上一,男子的手溫熱有力,安的纏上來,道了句:“好”。
......
沈沁走的那日,是四月二十六,一大早霧氣蒙蒙,帶著春日的薄寒。
音音在城墻的暗影里,細細描摹那馬車前的小小人影,卻并不面。怕一見面,就再也舍不得。
沈沁小大人一樣,裹著厚厚的棉斗篷,圓圓的臉小了一圈,執拗的不上車,揪著阿素的擺道:“我阿姐呢讓阿姐再抱抱沁兒好不好。”
阿素通紅著一雙眼,站在車前,不斷回首張。最后一咬牙,抱了沁兒便上車,安自己也安沈沁:“總會再見,總會再見的,姑娘總會來看我們的。”
林嬤嬤老了些許,眼角都是褶皺,吃力的接過阿沁,疼惜道:“好孩子,老奴托個大,往后你就我聲祖母吧,便是季家嫡親的大小姐。”
音音瞧著這些最親的人,卻不能出聲喚一句,細白的指尖摳著馬車的木楞,骨節泛出白來。
看著那承載著溫的馬車離越來越遠,一點點消失在了晨霧里,抿住,毅然轉了。
還未上車,忽見季淮邊的常隨王至走了過來,恭恭敬敬行禮,問候道:“問姑娘安,今日倒是趕巧,送老夫人出城便上了您。”
音音頓住腳,還未回應,卻聽他又道:“這次回南邊,本是要走水路的,這水路既穩又快,可是比旱路強上不。只如今南邊江域發了大水,行船危險,府已勒令停了一應客商貨船,這便走不得了。”
他這話多有些突兀,音音正琢磨,又聽他低低道了句:“不過倒是聽說有那利熏心的船家,著跑船,專載那急切歸家的,據說武都碼頭就有,趁著夜,做這暴利買賣,要是府查下來,估計吃不了兜著走。”
音音立在車前細細的聽,末了輕笑開來:“這是大哥哥同你講的吧,你且告訴他,我早便聽說了。”
說完再不停留,匆匆上了馬車,徑直回了首輔府。
接下來的幾日都是溫婉平和的模樣,對著江陳也總是未語先笑,乖順又和,讓他每每流連不去。
五月初五這日,東邊的天有些暗沉,混著春日的薄霧,讓人無端沉悶。音音起了個大早,將江陳送出門外,隔著長長的連廊,凝在他拔又凌厲的背影上。
江陳回眸,遠遠瞧了眼倚門而的影,長眉微挑,勾了勾角,那樣依賴他,讓他無端生出不舍來。
音音瞧著那玄的影消失在連廊上,上那笑意一點點沒了去,看著進進出出的羌蕪,忽而道了句:“羌蕪,我給你備了幾件夾襖,放在西廂房的櫥隔里,往后冷了,記得在外裳里穿一件,也不會太冷了去。”。
羌蕪愣了一瞬,心窩子又跟著冒暖氣,噯了一聲,才道:“今日姑娘去陳家,是備了轎子送過去,還是陳家來接。”
“不用麻煩了,陳家會派了人來接。”說完,轉進了室。
午時一過,果然有婆子領了車馬來,自稱是陳家來人。
那婆子一褐衫,臉上星星點點都是麻斑,讓人見了便生不出歡喜,自稱是陳家的王嬤嬤。音音卻并不嫌棄,將人讓進屋子,一句句問候家里的大姐姐。
待端茶水的婢子退了,面上的笑意忽而斂了去,低低問了句:“嬤嬤,柳姑娘可囑咐仔細了?”
那婆子抬起臉,沒了方才的溫厚樸實,出個詭異的笑,回了句:“自然,我們姑娘都一一替您打算了。”
這聲音糯清甜,帶著幾分的尾韻,竟是同音音的話音一模一樣!
音音錯愕一瞬,倒也笑起來,真誠的夸贊:“確實很好,柳姑娘想的周全。”
兩人喝了杯熱茶,便要起。
羌蕪本陪了去,卻被音音借口打發了:“今日我去大姐姐家,是大人允了的,只去話些家常便回了,也用不著你們伺候。”
面上都是平常的笑,在天水碧羅衫下的手卻攥了帕子,回頭瞧了眼這座規整的院落,轉進了連廊。
聽見自己的繡鞋踩在冰涼的青玉階上,沙沙作響,一步兩步......一點點要走出那閉的門。
最后一腳落下,還未踏出垂花門,忽見前方拐進個玄影,角上的流云金線閃著細微寒芒,站在門前,拔威儀。
是江陳,竟是江陳!
不知他緣何歸來,心里哐當一聲,手心里沁出了汗,面上卻仍擺出平和的笑:“大人不是去下聘禮了?如何回來了。”
“讓于勁送過去了,我回來.....”他說著頓住,截斷了話頭,總不能說他忘不了今日倚門而的影,眼又跑回來一趟吧。
他輕笑:“無妨,路過便進來了。”
音音便出為難神:“大姐姐派了人來,已候了一會了,我正準備起。”
話音落了,仰頭看江陳俊朗的臉,見他面貌沉靜,并無回應,卻目幽深,落在了后那婆子上。
音音心里咯噔一聲,抬手便扯了扯他的袖口,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語了句:“你晚上早些回來,我.....我給你繡了個荷包,想要拿給你。”
這句話落在江陳心里,泛起漣漪,讓他眉目舒展,開口道了句好。
于勁探頭探腦,已是來催了:“爺,別誤了進宮的時辰。”
江陳頷首,擺了擺手,后院也未進,又轉進了連廊。
音音瞧著他影消失在二進門上,袖下攥著帕子的手才一點點松開,手心里已是出了一層汗。
再不耽擱,出門便上了馬車。
車馬轔轔,不多時便進了廣福巷,還未走幾步,便見前方挨挨,似是起了爭執,一群人圍的水泄不通。
今日隨的護衛乃是原錦衛鎮王鹿,好好的公職,卻被調來給大人的外室看家護院,本就有些不耐,此時更添不順。惡聲惡氣讓前頭的小廝去看看前方境況。
他話音落了,聽馬車里音音陣陣:“王嬤嬤,前面正好是順和齋,你且先去買份玫瑰酪。”
他看見今日陳家來的那婆子從車上下來,佝僂著背,側臉上斑斑點點,腳下也不太利索,緩步鉆進了人群。
過了許久也不見回,那前面的人群卻已被疏散開來,剛好能容下車馬經過。
王鹿握了韁繩,從氈帽下抬眼掃了一圈,聽轎子里面大人的沈娘發了話:“我們且先走,待會子讓王嬤嬤自己帶了酪歸家吧,免得大姐姐等急了。”
車馬起了駕,兩刻鐘便進了清水巷的陳家,通報了片刻,才見里面出來個管事,站在車前行禮道:“竟是沈姑娘,怎得不提前傳個信,我們夫人前腳剛去了醫館,勞煩先進花廳候一會吧。”
王鹿心里咯噔一聲,立時跳下馬,長劍一挑,便挑開了那車簾,他瞪圓了眼,愣在了當下。
里面哪里還有那沈娘子的蹤跡,只有那王婆子,被束住手腳,靠在車避上昏了過去。
他手腳發涼,在首輔府待久了,自然將大人對這沈娘子的重視看在眼里,立時喊道:“快,快去宮里通知大人,沈娘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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