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中,斷袖畢竟是數中的數。
一個就算了,驟然冒出兩個,還都是燕歸鴻門下弟子……
很難讓人不懷疑一下單多年沒有道,還十分不僅的昆侖墟掌門本人。
燕歸鴻沒聽清陸星瀾與宿懷玉之間的對話。
只不過看陸星瀾那一臉說的驚恐表,也大致猜得七七八八。
他還在思索是否要親自出手,回過神來,忽然察覺到周圍人看他的目有些不太對勁。
仙樂十二宮的頤清元君率先開口:
“……上次我介紹給霽仙尊認識的那位堂妹,仙尊一直沒應,我還說過兩日來幽都個臉,現在想來,或許是我多事了。”
燕歸鴻:?
仙宗的仙子也臉煞白地出聲:
“之、之前贈仙尊的那些點心,是我唐突,我懂了,今后不會我不會再自作多了!”
燕歸鴻:??
雖然你確實是自作多,但你懂什麼了?
還有宗門的長老諂出聲:
“霽仙尊,其實我家中有一位侄子仰慕您許久啊,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攔著他昆侖墟,不過現在也不遲,我那侄子儀表堂堂,仙尊若是興趣,明日我便待他來引薦……”
燕歸鴻深吸了一口氣,氣急反笑:
“……你是哪個宗門的長老,報上名字,我會記住你的。”
另一邊,觀戰席的末席。
察覺到月無咎在笑,藏在他袖中的聚魂珠了。
月觀玉:【師弟何事發笑?】
月無咎:【無事,不過就是燕歸鴻似乎被人當做了斷袖,師姐是沒瞧見他那表,恨不得要殺人,我也是許久沒瞧見過這樣的笑話了。】
月觀玉心單純,還問了句什麼是斷袖,得到解釋后才小聲驚嘆:
【還有這種事,那他這些年變化確實大的……】
月無咎笑容一滯。
別人就算了,這個前未婚妻信得如此之快,真的很難不讓人把這個玩笑話當真。
“……我門下弟子的喜好,我不會多加干預,但我自己,并非斷袖。”
反應過來他們誤會了什麼,燕歸鴻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的。
但這種事,哪里是他解釋別人就會相信的?
兩個公開斷袖的弟子,加上他自己多年不近的事實,已經讓眾人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
表面上:啊對對對,知道知道。
心里:他絕對喜歡男人!這都被我們發現了!
到眾人表里不一的八卦熱,燕歸鴻口起伏,是將一腔怒火了回去。
小不忍,大謀。
不要被九重山月宗這種不流的盤外招激怒。
燕歸鴻閉目念起了清心訣。
芃芃并不知道大反派被師兄氣得念經,還在心疼被迫使出□□之的親親師兄老婆。
“嗚嗚都是我沒用!我沒吵過那個碎劍修,才要讓我的師兄老婆去□□套話,憑他的姿被我師兄老婆下,得把他死了嗚嗚嗚……”
小神樹默默看著芃芃抱著的師兄喊老婆。
又想到方才這個師兄去解另一個男修的腰帶。
那個男修言語間好像還在和旁人拈酸吃醋。
沒出過幽都的小神樹相當茫然。
……修真界到底是怎樣一個.邪穢之地啊!
姬殊一臉嫌棄:“差不多行了,別耽誤我們談正事。”
把芃芃從宿懷玉上薅下來后,姬殊在周圍設下一層隔音結界,示意宿懷玉繼續說下去。
聽完從陸星瀾口中套出的話,姬殊若有所思:
“……所以燕歸鴻將此次論道大會的地點設置在幽都,不僅僅是想針對芃芃,還想要一石二鳥得到食鐵?”
宿懷玉:“有可能,食鐵如今在宗門,有家眾人看護,燕歸鴻強行闖勝算不大,不如將芃芃至險境,令召出食鐵,他便可以湊齊五行之的木屬——這麼一看,你我都可能是他的下手對象。”
上次在公儀家時,公儀澹急之下說過,言自己為燕歸鴻東西。
別人或許一時間聯想不到,但宿懷玉第一反應便是那晚在房間中的意外事故。
再加上孤雪道君曾說,淮夷家存放紅蓮佛魄的室被人闖過,稍加聯想,便可將這兩件事聯系起來。
燕歸鴻想要紅蓮佛魄。
紅蓮佛魄是什麼?
火屬至寶。
加上姬殊負的水屬仙,食鐵的木屬妖丹,只差最后一個金屬的寶尚未查明,五行之幾乎已經明朗。
姬殊的指尖在膝上敲了敲,篝火的在他眼中明滅。
“難怪燕歸鴻不放過我們宗門,他要找的東西幾乎都在這里,怎麼會輕易罷手?”
不過還好。
燕歸鴻想要設計對他們下手,焉知他們不是在等燕歸鴻出手出馬腳?
不怕他有靜,就怕他沒靜,藏在暗,反而不他到底在籌謀些什麼。
既如此,幽都就是個絕妙的機會。
修真界有名有姓的大能全都聚集于此,到底是燕歸鴻得逞栽贓他們與靈妖沆瀣一氣,還是他們在修真界眾人面前拆穿燕歸鴻的謀,就看這三日了。
而這邊的芃芃卻在走神。
從聽到宿懷玉將食鐵與獵殺靈妖聯系在一起的時候,的腦中就浮現出了一些斷斷續續的碎片畫面。
當時在孽鏡臺……好像也看到夜祁和幽都靈妖的影誒……
只是當時的注意力全被師尊師兄師姐等人瘋狂殺的場面鎮住,所以夜祁那部分印象不夠深刻,只記得——
碎片中的夜祁號令萬妖,與修士兵戎相,場面像是在打仗。
他死時,周遭靈妖流河,茸茸的巨蹲在他的尸首旁,黑白分明的皮沾滿了此目的。
隨后一柄不知從何飛來的長劍貫穿了食鐵的心臟,傷口飄出一顆碧綠妖丹,妖丹上有濃黑霧氣籠罩,似深深怨念不散。
芃芃忽然將夜祁了出來:
“三弟!”
夜祁原本在閉目養神,突然被芃芃拽出來,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
“干嘛……”
“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夜祁對上極其認真的表,滿臉茫然。
“……我為什麼要死?”
芃芃肅然靠近:“因為那個壞老頭,他想要你死。”
夜祁:“是嗎?可之前他與我手,還故意放水……”
“三弟啊,這就是你見識了。”
芃芃拍了拍他的肩,認真道:
“你知道殺豬嗎?”
“?”
“那個壞老頭,好像把你當小豬仔了。”
“??”
“先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再等到合適的機會,再把你捆起來宰掉!”
夜祁剛想說是不是在借機罵人,又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一變。
那日在山中與燕歸鴻打照面,他雖對他沒有殺意,卻似乎說了一句——
【原來一切失序的源頭,是在這里。】
這句話,他一直不解其意。
他那日原本可以用普通的刀劍,干脆利落的將他和芃芃一起殺了,卻還特意換了一把只傷魂魄的魄月刃,留給他一完整的復活。
如果芃芃那時真的死了,幽都之主重回凌虛界,燕歸鴻豈不是給自己多增加了一個對手?
沒人會這麼做。
唯一的解釋是,他的存在也是他計劃中的重要部分。
所以,芃芃占據了這個,是失序,他擁有這個重歸人世,才是他想要的秩序。
夜祁那不算聰明的靈妖腦袋開始超負荷運作,他蹲在地上,幻化出一木在地上作畫。
“……所以,如果按照燕歸鴻的最佳計劃,我和靈妖全死,他殺鐵子,拿到怨氣深重的木屬妖丹,同理,他也促太清都師徒對你師姐作惡,你師姐把太清都師徒全殺,他再殺你師姐,得到殺孽纏的水屬仙,再同理,讓公儀澹騙你師兄的,得到火屬紅蓮佛魄……”
姬殊和宿懷玉被夜祁這一通分析吸引了注意力。
三人的思路拼合在一起,事實真相已經昭然若揭。
說一千道一萬,三人只有一個想——
媽的,這老賊心眼子是多啊!
“那個……”
小神樹出的一樹枝須須拽了拽幾人的袖,收獲了三人煞氣四溢的目。
它嚇得樹枝須須都一哆嗦,立馬到了芃芃后。
是宿懷玉和姬殊,它還好對付些,要是再加上一個它不著實還能出赤炎準克制它的夜祁,小神樹還是要懼他們幾分的。
隔音結界解除,夜祁回過頭冷然挑眉:“干什麼?”
“那……那麼兇干什麼!不是你們說的嗎?有修士在獵殺靈妖的時候要通知你們!”
小神樹收攏枝干,回自己的安全區域。
“現在就有了,東南方向一百丈,桃李山中有靈妖被圍困,快去吧!”
那些謀詭計芃芃其實不太能聽得懂,但一說有靈妖等著去拯救,芃芃義不容辭,立馬唰地一下站起來。
“走!我們九重山月宗替天行道,天降正義的時候到了!”
姬殊、宿懷玉和夜祁也緩緩起。
三人抬頭看向懸浮在空中某的水鏡,似乎在與水鏡后的某個人對視。
想控別人的恨仇,鋪就自己的通天大道是吧?
那就讓你瞧瞧,什麼,驚喜。
其他宗門的掌門長老對上這幾人殺氣騰騰的模樣,立馬齊刷刷扭頭看向自家水鏡。
這群人有幽都神樹相助,還拉了昆侖墟掩藏行蹤的法,可謂備了打劫的天時地利人和,再強的宗門被人襲,也夠喝一壺的。
眾人瞇著眼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后,不掌門松了口氣。
“我們宗門的弟子都在絳滕河,不是我們。”
“翠虛宗的弟子也都在紫丹峽,還好還好。”
“谷弟子呢?該不會是你們……”
“阿彌陀佛,我佛門弟子不殺生,怎會趟這趟渾水?”
“那就好那就好,那大師就可以與我們一道繼續安心看戲了。”
看得出來,經過昆侖墟這支二十人小隊試水后,已經沒有一個宗門再想與九重山月宗的弟子正面對上。
雖然他們弟子的水平參差不齊,但他們開掛啊!
哪怕是個筑基期弟子搭配一只靈妖,其戰力也可抵一個金丹期修士了,更別提他們隨時還會吸收其他靈妖為盟友——幽都神樹就是個例子。
這要是打起來,四圣這幾個宗門都不敢說自己有絕對的必勝把握。
所以——
到底是哪個倒霉蛋宗門在桃李山獵殺靈妖?
太清都掌門面無表地看著自家水鏡。
哦。
原來是他們這個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