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並未一片嘩然,但是很多人驚訝,也有很多人不約而同地攥起了拳頭,紅了眼眶。
那個靠著一己之力毀掉死亡神殿的男人,那個獨自一人把地獄拉下神壇的男人,那個照片被印在高樓與汽車上的男人,這一次,終於開口說了再見。
明明可以大權獨攬,但是,他卻最終選擇離開。
軍師站在蘇銳的後麵,眼眶微紅。
蘇銳的那一番話,讓想起了二人共同走過的那一段崢嶸歲月。
在那些從相識到相知的日子裡,每一天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今天的軍師沒有再戴麵,似乎是有意讓這世界的人們,最後一次看到的容。
如果蘇銳走了,也會跟著一起走。
而某些決定,是蘇銳深思慮過的,軍師自然不會把蘇銳綁在黑暗世界的這艘巨型航母上。
在勝利之後,他要做自己,而也會全力支援。
路易十四和蓋婭站在人群的後方,前者看著蘇銳:「我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人格魅力是強的,我甚至已經開始有點喜歡上他了。」
蓋婭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他的確是比你強多了。」
路易十四臉上的表一僵,閉,什麼都不再說了。
…………
在蘇銳開口道別之後,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都在激著,本無法平復。
其實,很多人是期看到蘇銳帶領他們衝上更加輝煌的頂峰,但是現在看來,經過了那一次戰爭的勝利之後,黑暗世界已經如日中天,蘇銳本人更是無人可擋,似乎也已經沒有什麼頂峰可以再越了。
隻是,自古總是傷離別,作為年人,很難笑著說再見。
然而,蘇銳卻笑了起來,他問道:「怎麼,這麼不捨得我嗎?」
下一秒,便有很多人高聲喊道:「不捨得!」
「我也不捨得你們,但是,我還會回來的。」蘇銳微笑著說道,「隻要黑暗世界需要我,我隨時可以回來,為這裡奉獻我的一切。」
他雖然麵帶微笑,但是眼睛卻已經紅了,猛烈的山風也始終無法吹乾他眼角的痕。
「我們不想讓你走!」
「你走了,黑暗世界怎麼辦!」
這些聲音此起彼伏。
「不管我在不在,黑暗世界都始終會在,並且會越來越好……這一趟旅程總有人來人往,我先下車了,諸位,請繼續前進吧。」蘇銳淡淡笑著,說道:「而我,盡量每年都回來看一看,看一看你們,看一看這座城市。」
宙斯搖了搖頭,無奈地和軍師對視了一眼。
他知道,阿波羅去意已決,他自然沒法再阻攔。
而這個年輕人,已經把他最好的年華都給了這一片世界,沒有人有資格再苛求他為這世界做些什麼。
「宙斯還會繼續陪著大家,而黑暗世界的管理事務,將會由冥王來全權負責。」蘇銳指了指冥王:「大家要相信,哈帝斯一定比我更適合這個角。」
哈帝斯被趕鴨子上架,他雖然之前就已經得知了這個訊息,但是此刻心還是有點複雜,對於蘇銳的話,他沒有做語言上的回應,而是出了右手,對那年輕的神王豎了個中指。
冥王的中指讓不人都笑了起來,似乎也沖淡了一些離愁別緒。
但是,有些人笑著笑著就哭出聲來了。
所有人都知道,距離告別的那一刻,真的越來越近了。
「我最燦爛的一段時,都是在黑暗之城留下的。」蘇銳繼續微笑著,隻是眼眶越來越紅,說道,「有個作家說過這麼一句話——生命中有過的所有燦爛,都終究需要用寂寞來償還。」
頓了頓,蘇銳繼續說道:「因為你們,我的前半生太燦爛了,所以,我希,我的後半生可以不要那麼寂寞。」
斯塔德邁爾直接在下麵喊道:「你不會寂寞的,你有那麼多老婆!」
在場的人都被財神的這句話給弄得笑了起來,在淚痕未乾的時候。
隻是,笑著笑著,有些人哭得更厲害了。
那是一種無法抑的傷,洶湧到讓人無法呼吸。
「我們捨不得你!」有很多人都陸續對蘇銳喊道。
「千萬不要覺得這一座城市離了我就沒法運轉了。」蘇銳用手背了眼角,說道:「這一片世界是一朵最漂亮的花,而我,隻是恰巧途經了的盛放。」
其實,蘇銳這說法,並不能說服任何人。
所有人都知道,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蘇銳的名字,和黑暗世界已經牢牢地捆綁在一起,二者互為一,再也不可能分得開。
黑暗世界的浴火重生,和蘇銳有著不可分的關係。
如果不是那個年輕的太神給這一片世界帶來了明,那麼,或許,此時這裡已經墜向深淵了。
看著下方的反應,蘇銳隻覺得嚨堵得慌。
「這是一場麗的相遇,對這世界是如此,對你們,也是如此。」沉默了一下,蘇銳說道。
宙斯看著蘇銳的背影,在後麵開口說道:「頭一次發現你說話還好聽的,可惜也是最後一次了,不如多說幾句吧。」
而丹妮爾夏普已經哭得趴在了父親的肩膀上。
蘇銳聽了,輕輕笑了笑,看向下方的人們,很認真地說道:「願所有的平凡都偉大,願所有的勇敢都開花。」
說到這兒,這個年輕的神王再度深深地鞠了一躬。
隨後,轉,退場。
而他的背影,映在所有人的眼裡,芒萬丈。
…………
…………
一年後。
華夏大閱兵。
全世界的目都匯聚於華夏首都。
在那些華夏人民解放軍鏗鏘有力的正步聲中,在那些鋥亮的刺刀和迎風招展的旗幟裡,在那些堅毅的眼神和火熱的青春中,一個嶄新的時代,似乎已經誕生。
這個時代,做復興。
而在閱兵開始了十分鐘的時候,那象徵著國泰民安的城樓之上,在導播鏡頭所切不到的角落裡,一個穿軍裝的年輕軍人,攙扶著一個穿灰中山裝的老人,走上了這城樓一角。
這個年輕軍人肩扛將軍銜,前的勳章已經多得快要掛不下了,如果鏡頭給到他上的話,一定會引起大範圍的驚嘆。
正是蘇銳。
而他邊的蘇耀國,在這一年裡,則是明顯又蒼老了很多,走起路來已經是巍巍的了。
哪怕必康的醫療技再神奇,也無法徹底抵抗自然的衰老,更何況,蘇老爺子的本來就過很多傷,能堅持到現在,其實已經是生命科學的奇蹟了。
事實上,從上一次不遠萬裡去黑暗之城把蘇銘帶回來之後,蘇老爺子就再也沒出過蘇家大院的門了,甚至連蘇小念也抱不了。
爬這城樓的臺階,讓老爺子的後背服已經被汗水所打了。
其實,在此之前,閱兵總指揮辦公室是邀請蘇耀國站上城樓中央的,但是,卻被老爺子拒絕了。
他的意思是——這已經是嶄新的時代了,他這一把老骨頭,隻要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就好。
篳路藍縷那麼多年,終於迎來了和平年代,直到現在,看到國家一天一天地強盛起來,老爺子的心裏麵,隻有欣。
著下方走過的現代化部隊,著那迎風招展的烈烈戰旗,蘇耀國輕聲說道:「真好,沒有憾了。」
他彷彿看到了過往那些櫛風沐雨的日子,那些風霜和雨雪,再一次地浮現在他的眼前。
蘇銳在一旁聽得一陣心酸。
「是的,爸。」蘇銳看著頭上飛過的戰機編隊,輕聲說道:「以前飛機不夠,閱兵還要讓飛機兜圈子飛兩遍,現在要多飛機就有多飛機,以前人們吃不飽穿不暖,現在隻要努力,都能過上好生活,以前咱華夏雖大但弱,列-強想欺負就欺負,現在全世界都能聽到我們的聲音……現在這時代,是個盛世。」
蘇耀國說道:「這時代很好……但不能滿足,還有瑕疵,還不完,還得繼續努力。」
蘇銳笑了笑:「每個國家都是這樣,咱們已經很好了,您不能要求太高了。」
「我這些話是在鞭策你們,永遠不能停下鬥的腳步。」蘇耀國也笑著說道,話雖如此,可他的眼裡,全都是欣。
接著走過城樓的,是參加過抗戰的老兵方隊。
這幾臺禮賓車上,加起來……隻有二十四個人。
蘇耀國見狀,收起了笑容,他努力讓自己那傴僂的形站得更直一些,右手地抬到了太,敬了個軍禮。
蘇銳同樣立正,右手劃至眉間,眼中寫滿了深切的敬意。
「都老了。」蘇老爺子輕聲說道。
和他一起參加過那場抗擊侵略者戰爭的老兵們,現在已經沒有多人在世了,在這經過城樓的二十四個老兵之中,幾乎沒有人能夠等到下一個十週年閱兵了,這也許是蘇老爺子這輩子最後一次見到他的這些部下、戰友、兄弟。
這一輩子,要說多再見。
而有些再見,卻再也不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