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家庭規則試運行后,獲得夏皎的強烈好評,可以有更多的睡眠時間,上班時候的神更好,就連陪貓咪玩耍的次數都多了。
溫崇月拒絕對此做出評論。
七月夏日長。
綠蔭濃,梅雨停,綠塘清水涌。吳江地區有首民謠,“六月六,買點餛飩落一落;七月七,買個西瓜切一切”。
事實上,七月的蘇州不止是西瓜,太湖西山的楊梅了,李子紅,桃甜。
夏皎對桃過敏,不得,偏偏又吃桃子,只能笨拙地戴著手套剝皮——西山的水桃甜啊,又大又白,點淡淡的,一只手握不住,得捧著,小心翼翼在桃子上個口,低頭吮吸滿滿的桃。對桃過敏的人不能這麼吃桃,夏皎只能可憐兮兮地揭掉桃皮,在盡量不桃的狀況下吃桃。
西山水桃的優點就是多,夏皎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太浪費,可別無辦法。
直到被溫崇月發覺。
“早該和我說一聲,”溫崇月有些無奈,他手法練地揭開桃皮,將白白凈凈的桃喂到夏皎邊,“咬——你以為丈夫的作用是什麼?”
夏皎咬了一口甜嘟嘟桃。
到底是做菜練的人,就連一顆水桃也能揭得這樣好,滿足地喟嘆一聲,回答溫崇月的問題:“嗯……丈夫的作用,做家里的頂梁柱?”
溫崇月說:“皎皎,說心里話不犯法。”
夏皎松了口氣,想了想,認真地說:“提供穩定的X生活?滿足食和X?”
“你這樣理解也沒有問題,”溫崇月說,“我們是伴,皎皎,明白伴的意思嗎?再遇到這種小麻煩,我希你第一個想到的是找我幫忙,好嗎?”
夏皎就著他的手,一口一口吃桃,苦惱:“但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溫崇月:“不會。”
的確不會。
溫崇月并不介意剝一顆水桃,喂給對桃過敏的妻子吃,這并非毫無代價,夏皎還會捧著水桃讓他吃,將飽滿的桃子咬出紫紅如的楊梅,直到皎皎蹙眉咬才松開。
隨著七月的到來,錦溪古蓮長堤長,拙政園中菡萏碧波如,太湖東山花西山果香,或者在同里搖櫓悠悠,或者提一盞燈,夜游網師園。來蘇州游玩的人比往時更多,有小,也有一家人出行,蘇州博館前排隊的人能夠到百米之外。游客如織,大大小小園林都難覓清凈,太湖旁邊的農家樂也是,每逢節假日也必定滿。
花店的生意也更好了。
雖然夏皎如今還不備參與大型設計的資格,但在花店中和植共也讓覺到放松自在。現在的工作環境并不需要夏皎再去購買昂貴的著首飾來妝點自己,只需要淡妝干凈就好,之前的工作實在太累了,現在的夏皎每天都素素凈凈地去上班,更何況,理花材總有意外,也不適合穿材質貴的服。
之前那位老人了花店里的常客,他還是一臉嚴肅,不說話,每次來都急匆匆,買的也不多,每天一朵玫瑰,雷打不。
夏皎嘗試向他推銷店里的會員制度,想要說明會有優惠,可惜老人并不領,冷淡地打斷:“別想哄我辦卡,我不充錢。”
夏皎說:“是這樣的先生,不需要您充卡,我們只需要您留下手機號和姓名——”
“不要,”老人邦邦地說,他還在堅持用現金,掏錢包,“不用。”
夏皎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郁青真吃吃地笑起來,頗有些同地拍了拍夏皎的肩膀:“我都說了,沒必要把心思花在這種購買力低的客人上。”
夏皎不贊同的說法。
夏皎說:“客人都一樣的。”
郁青真不這樣認為,看不上這些零散的、只會按枝購買花朵的人。在郁青真眼中,像白若瑯那種級別的客人,出手就是幾十萬,買一卡車一卡車的花,眼睛都不眨一下,才是需要耗費力去維持的優質客源。
上次去布置場地的時候,郁青真也看到宋兆聰的照片,雖然稱不上一表人材,但也是五端正。這是郁青真第一次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免有些心猿意馬。
郁青真若有所思:“有錢人一次購花的訂單,提得趕上我們好幾個月的基礎工資了吧?”
夏皎不與辯解,在為自己的第一份訂單而煩惱。
花店中有一項特殊的定制服務,是客人先給出預算,再說自己想送花的對象格、送花的場景,花藝師會據客人填寫的要求來制定專屬的花束。
夏皎接到的訂單,客人是位,靦腆向,還在讀大學,預算只有一百五十元,想要送花給暗的男生。
想要一束能夠委婉表達心意的花束,但不要玫瑰這樣寓意太過招搖的花材。
夏皎嘗試了好多種花材來進行搭配,都沒有找到心中的覺。屋偏逢連夜雨,在離訂單結束的前四天,夏皎不幸冒了。
并沒有發燒,只是鼻塞,頭暈,癥狀從周五傍晚開始,原定的周末出游計劃全部取消,溫崇月煲了糖水給,夏皎病懨懨地喝著,躺在沙發裹著小被子,一只胳膊摟一只貓,老老實實發汗。
屏幕中放著一部老電影,《蘇州河》,臺上的茉莉花開了,幽幽的清香一直飄到客廳之中,慢慢擴散。
溫崇月在用夏皎送他的茶壺煮茶,他做事永遠都是這樣,不不慢。
兩只貓窩在夏皎上睡覺,舒服地打著呼嚕,夏皎將胳膊出來,用紙巾了紅掉的鼻子。
說:“溫老師,你暗過人嗎?”
溫崇月語調平靜:“我不會暗。”
純凈水煮開了,咕咕嚕嚕地冒著細碎的小氣泡,蒸汽升騰,溫崇月說:“喜歡就去表白,暗只會自己。”
夏皎狠狠地了一把鼻涕。
溫崇月轉,他挑眉:“皎皎暗過?”
夏皎的回應是模糊不清的一聲嗯。
這樣很正常。
嘛,竇初開,喜歡上一個人,就算份差距很大,就算明明知道不可能,就算清醒地意識到可能為零……
要是能控制住就不竇初開了。
溫崇月看著夏皎出巾狠狠著鼻尖,他的視線重新落回面前的茶壺。
他似乎應該說“聽起來很有趣”。
溫崇月沒有,他語調平靜,換了話題:“今天想吃什麼?”
夏皎悶悶地說:“楓鎮大面。”
——如果不是這場病,原計劃中,兩人去虎丘,去十里山塘街,去寒山寺,在清晨去吃一份楓鎮大面,這個被《舌尖上的中國》帶到更火的面。
憾的是夏皎生病了,最好不要出門。
溫崇月想了想:“要不要試著做做看?”
夏皎:“啊?”
溫崇月是一個樂于嘗試的人,除了“今天想吃什麼”外,他還說“要不要試著做做看”。
不止在床上,沙發上,浴缸里,臺上。
夏皎害怕失敗,很難堅定邁出第一步。溫崇月不一樣,功固然好,失敗也無妨,他并不介意去嘗試,試錯也是一種經驗的積累。
夏皎已經被他鼓勵著試了好多次。
這次做楓鎮大面也是。
蘇州人吃面講究澆頭,面如何倒是其次,重點的是湯如何。湯得“吊”,還要鹵,鹵紅湯白湯,搭不同澆頭,甚至還會有蘇州人早早起床,去嘗一碗“頭湯面”。
一碟春面,配幾碟不同澆頭,致又雅致。
致的蘇州人,澆頭也要講究時令劃分,春天食三蝦面,夏時點特供的楓鎮大面,秋日吃“禿黃油”拌面,冬寒要來一份凍面。
楓鎮大要等夏天才會出品,這個倒不難,溫崇月已經購置來,難得是得吊湯。
做面湯的師傅,往往凌晨三點起就開始吊湯,更不要說每家老字號的獨家鹵方。
茶水清清幽幽地煮著,溫崇月在網上查閱著資料,思考著在家中做楓鎮大面的方法。
夏皎湊過去,冒讓的聲音聽起來綿綿:“姑姑讓我周四陪去昆明看花,說是先坐飛機過去,到了那邊就得開車了。”
溫崇月唔了一聲:“昆明?老秦在那邊有車,你如果用得到的話,我就將他微信推給你——對了,你有駕照嗎?”
說到這里,溫崇月才想起來這個問題,他甚至不知道妻子有沒有順利拿到駕照,會不會開車。
夏皎說:“有啊,2014年就拿到了。”
溫崇月剛想說將自己的車鑰匙給,在心里算了算時間,訝然:“14年?你那時候還沒年吧?”
夏皎點頭:“對啊。”
溫崇月不解:“你拿的什麼駕照?”
夏皎無辜地笑:“Q/Q飛車的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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