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小的黑橡皮筋花幾塊錢在市面上可以買很多,而且又新又鮮,聞澤辛手里的那個,用了不知多久了,估計連太太都不記得自己掉了橡皮筋,如今卻被老板在手里,這麼幾天了,它還在。
江助理心復雜地開著車。
不由自主地想起這麼多年來跟在聞澤辛邊的日子,他大學畢業就被人事招到聞澤辛的邊,上一任助理是聞氏安排下來的,非常有分量的那種,那位助理什麼都教給他了,連聞澤辛的做事方法也會點撥一二。
唯獨聞澤辛的喜好好沒有說,他當時還專門問了這一塊,那名助理翻著文件跟他說:“二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也沒有特別好的東西,他連吃飯都很隨意,脾氣雖然不太好,可是他是真隨意。”
“可是我聽人家說,他喜歡吃泡芙?”
那名助理笑了笑,說:“假的。”
假的?
那什麼是真的?
這麼多年下來,江助理發現老板做很多事都是帶著目的,他會的一切技能都是為了利益,也有的是為了不給任何人留下把柄。
比如學煙。
比如學喝酒。
比如學記牌。
比如極限運。
比如賞玉賭石。
他可以為了收購一家公司跟聞氏的項目合并,放棄掉到手的新項目,簡單來說就是他什麼都會什麼都有,但是沒有真正的好,真正珍視的東西,因為不管再好的東西,在他這里都是可以用來換的。
何況這麼一個小小的橡皮筋呢,如此珍視。
邁赫進車流,這個點竟然就開始堵車了,江助理抬起頭看一眼視鏡,后座高大的男人支著額頭,指尖還著那橡皮筋,眉心擰著,有點不耐煩這堵車的狀態似的,但是又似乎在發呆。
“老板。”
聞澤辛著額頭,“說。”
“跟肖總今晚有約。”
聞澤辛將那橡皮筋放進口袋里,掀起眼眸道:“知道,房間定了沒?”
“訂了。”
“嗯。”
江助理松一口氣,收回視線,繼續跟路況較勁,老板還是老板,心再不好也能很快調整起來,老婆都要丟了,還能面不改地應酬。
*
黑轎車開出去沒多久,就遇見堵車況,按道理這個點不太會堵車的,陳依了一張紙巾拭手心的汗。
剛剛在大學城的時候,聞澤辛那輛車那樣而來,危險而又瘋狂,如若不是沈凜哥很穩,恐怕現在不是這樣。
沈凜的手機響起,他拿起來接,是沈璇來電,他把陳依送回沈家,要見面。
沈凜頓了頓,看一眼陳依,笑道:“璇兒說帶你回沈家,你有別的事嗎?”
陳依看向沈凜,笑道:“沒有。”
“好。”
沈凜跟沈璇說一聲,隨后掛了電話。車里安靜,沈凜開車很開音樂,陳依低聲道:“沈凜哥,謝謝。”
沈凜又看陳依一眼,微微一笑:“不客氣,我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是有些看不慣聞澤辛這樣對你。”
“你們之間不是兩眼一閉就拍板結婚的夫妻,在某一層面上,他跟你是青梅竹馬,就算不顧念夫妻之也得顧念舊,我今天這麼跟他說,希他能想通,實在不行放你離婚也好。”
沈凜那一句話,陳依起初有些詫異,后來發現這句話是有深意的,像是在挑起一個人的良知似的。
當然,他們如今這麼幫,都是因為陳依起了離婚的念頭。
如果沒有起離婚的念頭,或許他們都覺得不值得幫。
陳依心里頭有些暖暖的。
笑道:“我也希他能想通。”
沈凜也是一笑,隨即路況終于通了,車子開出去,往沈家開去。
莫甜在家做吃的,陳依去了,恰好跟沈璇吃個現的,沈凜也沒出去,沈赫恰好也回來了,四個人在客廳等著莫甜做吃的,竟然有種回到讀書時期的覺,陳依起去幫莫甜的忙,沈璇支著下,看著陳依去。
隨即,看一眼哥哥。
沈凜拿著書在看,聳聳肩道:“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態度倒是有點下來,本來一開始是直接按著我的方向盤,要開門,把帶下去的。”
沈璇挑眉:“是麼,他這人做事還蠻強的。”
沈凜:“這些年忙,聚得不多,人有變化是正常的。”
沈璇若有所思。
晚上沈爸沒回來,陳依順勢就留下來吃飯,吃過飯因為第二天還要考試,沈家司機送陳依回了公寓。
*
文萊酒店二樓包廂。
特的古風包廂里線略昏暗,聞澤辛穿著黑襯衫跟長,襯衫袖子挽起來,偏頭跟肖總在談話,桌面上放著一份合同文件。
肖總懷里抱著一名穿著旗袍的高挑的。
江助理起給兩位老板倒酒,肖總抬起眼眸一看,笑著跟聞澤辛說,“你這出門也不帶個書,怎麼帶個男的?”
聞澤辛一只手垂放著,端起酒杯喝一口,笑道:“我容易醉,找個男的助理,也好扛我回去。”
“你拉倒吧。”肖總拍了下懷里的肩膀,“去,給聞二倒酒。”
聞澤辛垂眸笑了笑,拿起一包煙,從里面拿出一,咬在里,那名起,婀娜多姿地走到他旁邊,接過江助理手里的酒壺,微微俯給聞澤辛倒酒,聞澤辛咬著煙,眉宇帶著許的懶散。
沒有拒絕但是也不熱絡。
就在那倒完酒了,要往聞澤辛側坐去的時候,聞澤辛掀起眼眸看去,那愣了一秒,只見男人眼底帶著冷漠以及戾氣。
驚了下,笑笑后退一步,隨即走過去,趕窩進肖總的懷里。肖總攬住,撞了下聞澤辛的手臂,“你這是干嘛呢?”
聞澤辛靠回椅背,說:“最近修養。”
肖總愣了,隨即哈哈大笑,“我他媽不信,算了,今晚就準許你修養了。”
聞澤辛笑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江助理繼續接過酒壺,給聞澤辛倒酒,并且小聲地勸道:“老板,喝點。”
聞澤辛沒應,一邊翻著合同一邊喝,等差不多了,肖總簽下名字后,聞澤辛讓人送肖總跟那位上樓休息。
江助理關上包廂門,回到餐桌,看著聞澤辛。他又喝了一杯,指尖轉著酒杯,江助理看得出他心還是不好。
而且今晚難得的居然連逢場作戲都不肯了。
“回去。”又呆了十來分鐘,聞澤辛放下杯子,起。江助理拿過外套遞給他,聞澤辛拿起合同摁在江助理的懷里,接過外套走向門口。
酒味濃郁。
桌面上的兩瓶烈酒,聞澤辛喝了一瓶半。
他著脖頸,下樓。
江助理將車開過來,聞澤辛坐進去后,閉上眼。江助理啟車子,問道:“老板,回哪里?”
聞澤辛解著袖口,看了眼窗外,說:“回家。”
江助理握方向盤。
回家?
是回跟太太那個家嗎?
他頓了頓,調轉車頭,往市中心開去,好在這個點不堵車了,進了小區,來到那棟復式小樓門外。
多久沒來了,江助理都覺有些陌生。
麗姐可能隨時等著聞澤辛回來,門口的小燈亮著,聞澤辛推開車門走進去,麗姐這次估計睡了,沒發現聞澤辛回來。家里空的,聞澤辛腳步一頓,看著冷清的家里,接著他走上樓梯。
臥室門沒關。
他走進去,把外套掛在架上,解開襯衫領口,走向那張床,被子很整齊地鋪著,他看了許久,隨即彎腰拉開那張被子。
被子底下沒有人。
空的。
腦海里出現被他在床上撓的畫面,還有溫盤著他脖頸時眉眼彎彎的樣子,他點鼻子,在他懷里掙扎,他按住了的子,笑得那樣甜。
“澤辛,你有沒有想過,陳依當初嫁給我會比較幸福?”
這句話跳出來,畫面一轉,來到談婚前協議的那天,穿著白子坐在他對面,那笑容漸漸地從臉上淡去。
漂亮的眼眸,有點兒木,似乎對這個婚前協議有點始料不及。
高大的男人慢慢地蹲下,修長的指尖地抓著被子,他到底在干什麼?聞澤辛,你在干什麼?
你在干什麼?
高中同桌那三年,笑得那麼開心,那麼可。
婚后這一年,你做了什麼?
刷——
男人從地上起來,松了那被子,灰系的被子上沾了點兒珠,他拿著手機,撥打江助理的電話。
不一會兒,黑的邁赫又返了回來,江助理來不及下車,聞澤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說“去太太的公寓。”
江助理:“...哎。”
*
公寓小區門外。
沈家司機把陳依送到門口,陳依準備下車,包里的手機卻響起,拿出手機一看,來電是聞澤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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