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算太清都弟子被打劫了,那也很正常,運氣不好而已,這個九重山月宗真是……多是有些過分了啊。”
大家上這麼說,但許多人都在心頭暗爽。
嘿嘿。
誰還不是個樂子人了?
往年南陸論道大會雖然同樣彩,但什麼時候見過四圣宗門被末流宗門打劫的景象?
再加上太清都一貫只與昆侖墟好,對其他宗門多有些高冷蔑視,如今太清都被打劫,各位清風霽月的仙尊長老們表面譴責這種不道德行為,實際上——
搶!
多搶點!他們看!
之前在仙船上與芃芃起過沖突的太清都弟子荀信,也在一只小隊中。
他埋伏在草叢,看著不遠棲息在一顆湖畔巨樹上的流明靈猴們。
夜晚的靈猴們原本應該睡,是最易下手的時候,但他卻見流明靈猴們大多清醒著,圍著一只金發的猴子,呼呼哈哈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師兄——師兄我們真的要現在就上嗎?這況好像不太對,我們要不要再等……臥槽!”
等察覺到不對的荀信回頭看清眼前形時,他只能用一聲樸素的國罵來表達自己的震驚。
——幾分鐘前還在他后的同門們,現在全都生死不明地躺在了地上,乍一見這尸橫遍野的景象,誰能不,誰能不怕?
“放心吧,我們只圖財,不要命的,他們只是被我們路上采的迷魂草迷倒了而已,我師姐說他們一個時辰之后就會活蹦跳啦。”
芃芃揚一笑,乖巧可的面龐出令對方心驚跳的懼意。
荀信連連后退,不敢置信道:
“你、你們敢打劫我們太清都!?如此下作手段,你們不怕傳出去——”
“就是要傳出去!”
芃芃一臉嚴肅:
“救妖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要讓全修真界都知道我們九重山月宗做的大善事!”
滿臉震撼的荀信看向芃芃后仿佛土匪一般,正專心致志搜刮太清都弟子們上芥子袋的修士們。
“……你管這種行為,大善事?”
芃芃奇怪地看著他:“我們這是阻止你們犯下大錯,當然是大善事!不過我們不需要你們的道謝,報酬我們自己會拿,大恩不言謝!”
……大恩不言謝這詞不是這麼用的!你有沒有文化!!
荀信在太清都也算是備寵的仙二代,被芃芃火上澆油氣得七竅生煙,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想也不想就朝芃芃直接出手——
“荀信,你這劍出得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慢啊。”
荀信剛看清姬殊的臉,就被一道從地底冒出來的藤蔓捆住腳踝甩飛數十丈,整個桃李山上空都是他驚恐的慘聲。
芃芃也震驚大喊:“師姐——!”
“不必擔心,”姬殊氣定神閑道,“太清都的人不是傻子,他們已經被驚了,不差他一個。”
芃芃:“不是啊!這個人的芥子袋我還沒搜刮呢!蚊子大小也是啊師姐!”
姬殊:“……摳死你算了。”
如姬殊所言,荀信最開始那一聲“臥槽”,已經讓埋伏四周的太清都眾人有了警覺。
意識到桃李山可能不只他們太清都的人盯上后,領隊的弟子立刻將注意力從流明靈猴的上收回,開始警戒后的黑暗。
觀戰席上的太清都掌門也神大震。
很好,他們還有勝算!
方才那一小隊的人被迷暈,只是九重山月宗的人占了襲的先機,現在他們太清都已經發現了其他人的存在,絕不會再這麼輕易被人打劫!
太清都掌門調整好表,瞥了眼棠芳掌門和月無咎的方向: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謀詭計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修真界,終究是要靠正經實力說話的。”
戴著稽面端坐的月無咎將面往上推了推,端起茶水抿了抿,淡然道:
“明熹道君這話,我亦贊同。”
太清都掌門見他這變不驚的態度有些狐疑。
他夸的是他們太清都弟子的實力。
這人裝什麼呢?
“快看!九重山月宗的那兩個弟子出靈鐘了,好像是要當前鋒孤深!”
太清都掌門猛地扭頭看向水鏡。
果然,九重山月宗那兩個元嬰期的修士已經離開了靈鐘的范圍。
這麼近的距離,太清都那三名元嬰期修士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兩人的行蹤,立刻朝宿懷玉與姬殊的方向迎了上來。
太清都掌門看著姬殊的影,實在不知他這位聰穎過人的弟子為何會出這樣的下策。
以他的元嬰一重境修為,和他同門元嬰二重境的修為,如何與對面三個元嬰二重境的修士對抗——
念及此,水鏡中驟然劃過一抹刺目亮。
仙樂十二宮的掌門低呼:“那丹修拔劍了!?”
看清那道劍后,太清都掌門愕然怔愣當場。
有人識出了那道劍,驚訝地看向太清都掌門的方向:
“這不是……太清都的太虛形意劍訣嗎?”
九重山月宗的弟子怎麼會太清都的絕學?
須知太清都的第一代掌門正是靠著這劍訣開宗立派,這一代掌門明熹道君雖然繼任掌門,實力不俗,但對于太虛形意劍訣這門功法,卻只通皮,本使不出這弟子行云流水的劍意。
眾人議論紛紛,明熹道君本人對此也大為驚訝。
這劍訣太清都的每個弟子都會修習,但至今無人參,包括從前在太清都時的姬殊。
怎麼不過一年未見,他的修為竟突飛猛進到如此程度?
如果拿這個問題去問姬殊,他大抵只會冷笑回答——
自然是殺掌門練出來的。
一次練不,多殺幾次,總能練。
而太清都的弟子迎上姬殊這出其不意的劍招,一時間竟然無人能夠招架。
被姬殊摔得一腦門的荀信搖搖晃晃站起來,還在喊:
“師兄師姐!我絕對沒看錯!他就是姬殊師兄!他叛出宗門后改投九重山月宗還報復我們!你們可千萬不能放過他啊!”
正使出吃的勁抵抗的太清都弟子在心里罵街。
你還是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吧!
眼前這人可不是從前的那個姬殊師兄了,掌握了太虛形意劍訣的姬殊對上他們這種修習太清都心法的弟子,那純純屬于脈制。
哪怕他因為修為限制,不能發揮劍訣全部的實力,但他后還有一個九重山月宗!
他們現在才是危在旦夕好嗎!
“殺瘋了……”
觀戰席上有人喃喃出聲。
“……九重山月宗今日,可真是殺瘋了……”
論道大會不過才進行一日,就令在場的修真界大能們大開眼界,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被稱為九宗末流的咸魚宗門。
除卻宿懷玉與姬殊這兩個極其出類拔萃的弟子外,其他弟子也有亮眼之。
比如此刻姬殊與宿懷玉二人在上方制太清都弟子,九重山月宗其余人極有秩序地逐一破除太清都在四周設下的捕獵陷阱。
遇上太清都的弟子阻攔,即便對方修為遠高于他們,也能與靈妖配合,越級與對方斡旋。
有眼尖的大能還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宗門曾傳授過的一些心法招式。
估計是他們在各宗門代課的時候學到的。
不過各宗門見自家招式被九重山月宗的弟子們融合,雖然有點像什麼大雜燴的野路子,但效果卻出奇的好,倒也不覺得被冒犯。
許多掌門還覺得有點意思,津津有味地看他們還能折騰出什麼意料之外的新花樣。
太清都掌門見自家弟子顯頹勢,立刻拍案而起:
“論道大會乃境試煉,不是拿來宗門斗毆、發泄私仇的地方!霽仙尊,我請求羅浮山中阻止兩宗戰,并將九重山月宗的弟子頤殊就地緝拿!他就是我太清都去年叛逃宗門的弟子姬殊!”
月無咎冷然嗓音響起:
“沒有什麼弟子姬殊,頤殊是我的徒弟,一日為徒,終為徒,你要緝拿我的徒弟,便要先過我這關。”
明熹道君嗤笑一聲:
“我在與霽仙尊商議,此還不到你一個末流宗門的長老說話!”
“何為末流?何為一流?”
月無咎語調不疾不徐,連稽面后一雙長眸漠然看向太清都掌門。
“九宗三門四圣本無高低地位之分,四圣之稱不過是外人抬舉,你還真當自己高人一等了嗎?”
明熹道君被他噎了一下,反駁:
“四圣的地位乃是霽仙尊首肯,月仙尊,你這話是對霽仙尊的決定有意見?”
他這話原本是想拿燕歸鴻來人。
昆侖墟不一定是宗門中最尊崇的第一,但曾帶領大能推翻修仙世家的燕歸鴻,在修真界擁有絕對的威信。
但在這樣絕對的威信面前,那個小小的末流宗門的長老,卻云淡風輕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