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的跑哪撒瘋去了,沒看到家裏來人了,人。」李桂花不喜歡大兒子,太木了。
鐵蛋更不敢開口要飴糖,了聲哥,到了黎周周那兒不知道怎麼喊。
「喊哥。」顧兆說。
時下哥兒嫁人,稱呼其實都按著嫁男關係稱,但顧兆是贅的。
鐵蛋正要喊,顧父臉黑的跟鍋底,瞪了眼,鐵蛋害怕不知道喊什麼,旁邊虎頭了聲嫂子,顧父臉緩和,鐵蛋也跟著這麼。
李桂花虎頭,還是小兒子聰明。剛虎頭爹沒在,讓黎周周欺負到頭上了,認了岳母這個稱呼,現在到了虎頭爹面前,還不是乖乖的。
顧父從進院門到現在就沒拿正眼瞧過黎周周,擺著架子。就算顧兆是了黎家的門,當了上門哥婿,黎周周到他跟前還得當兒媳婦,敬他這個公公。
黎周周也沒計較這些,虎頭鐵蛋還是倆孩子,順口了聲爹。
「嗯。」顧父勉強算認了,進屋一看連個熱茶都沒,臉當下掉了,說李桂花,「都這個功夫了,茶也沒泡,飯也不做。」
李桂花扶著腰一邊誒喲一邊拿眼睛看黎周周。
黎周周正要答應,就見相公捲袖子,笑瞇瞇的問:「阿娘,我來給你打下手,飯我以前沒做過,最近才學著做,還不。周周,你跟爹坐著好好歇會,說說話,等熱茶泡好了我給你端過來。」
屋子所有人:???
「不是,怎麼、怎麼著——」李桂花舌頭都打結。
顧兆一臉理所當然說:「阿娘,我了親嫁給周周,做屋裏人的,洗做飯料理家務本來就該我的,之前在家裏也沒學,今天正好了,阿娘你教我,這火怎麼生,飯怎麼煮,你不教我看著點,我怕灶房點著了。」
「胡鬧!」顧父臉黑的像鍋底,重重拍著炕。
顧兆臉半點沒變,依舊笑著,溫聲跟他爹講道理。
「爹,當初周周來迎親,是下了人,聘禮銀錢一樣都不,我是騎著驢跟周周回黎家的。常言說,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我這是嫁出去的兒子,水潑到了黎家,以後生是周周的人,死了也要進周周家的祖墳。」
用魔法打敗魔法。
黎周周半張著不知道說什麼。
炕上擺架子的顧父臉氣得鐵青,指著顧兆,看樣子能撅過去,但因為好又頂著遲遲沒撅。
顧兆要死不死的補上。
「爹您要是看我們不順眼,我和周周這就回去,就是今天回門,村裏人都看著,這晌午都沒過,飯也沒吃,指不定村裏人又要說什麼。」
顧父最面子,顧兆上門贅已經被村裏背後念叨嘲笑,說他賣兒子,被他罵了幾次才沒人敢說,要是今個兒趕人走,不知道村裏還編排什麼樣。
貪圖黎家的銀子,連一碗飯都沒留人。
即便是李桂花會潑婦罵街,這會跟顧兆都說不清,因為顧兆說的沒錯,理就是這個理,前腳扯著嗓子罵了,後腳就了村口磕牙的。
就說是嫁出去的姑娘,三朝回門也沒敢讓人幹活做飯洗服的,那嫁出去了就是人家的人,是親戚,是客人。
顧父是把氣順了又順,還是沒順走,沖著李桂花發,「還杵著幹什麼,做飯去。」
「阿娘剛說懷了子累著了,不好讓阿娘勞累。」顧兆一臉善解人意,說:「不然還是我來做吧,就是不知道這怎麼做,要是燒了什麼碎了什麼,我不是心的,阿娘別怪我就好。」
李桂花:……
燒的什麼?米面還是鍋?碎的什麼?碗還是盆?
李桂花想到這兒就疼,當然不樂意顧兆來的東西,糟蹋浪費來了,可一說做,顧兆就說不好,累著,非要手做。
倒是沒人提讓黎周周做。
最後,李桂花咬著牙請了大伯娘來做飯。大伯娘家有閨還有老太太在,不缺一個做飯的,只是李桂花去請的時候,老太太聽說了理由,沒罵顧兆和黎周周,因為顧兆嫁過去了,那就是親戚是外人,只說就李桂花金貴,連個飯都做不好,苦了兒。
大伯娘也是被顧老太太調-教過的,老人最重禮節了,到了廚房一看,有兩斤,便說:「那就燜個米飯,炒個白菜片,酸菜炒,還有什麼沒?」
李桂花一聽還炒倆菜,更是心肝的疼。
本想著一鍋鹹菜麵條就打發了顧兆和黎周周,兩斤自家留著吃。
四弟媳不說話,大伯娘就做主,炒了兩葷兩素。因為幫了忙,顧父面不好讓大嫂白乾,便讓大嫂端了一份葷菜拿回去吃,當時孝敬娘和大哥了。
這頓午飯,除了顧兆,沒人吃的香。
鐵蛋和虎頭都不敢多夾菜,他娘會罵討飯的缺吃缺了?
指桑罵槐呢。
顧兆明白,然後夾了一大塊子放周周碗裏,笑瞇瞇說:「周周,吃。」
大伯娘手藝真好,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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