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吃完了棗,甜,還含著棗核咂著味道,含糊說:「洗做飯這些活我幹了就幹了,也沒啥累人的,平日里都做慣了,是長輩,也沒刻薄過你,沒什麼的。」
他知道相公心疼他,這就夠了。
「小心核別咽下去。」顧兆提醒了句,見周周吐出來了,這才說:「我後娘為人你不知道,那是我以前也不是好欺負的,所以才沒欺負到,要是今天我不站在你這邊,擋了回去,你今天順從的洗做飯,在顧家是半點好討不到,背地裡還會說你是個傻的。」
上輩子就這麼發生的。
原和顧父一樣好面子,為了讓黎家供他科舉才委屈贅,但不能外人提,一提就中了痛,所以在外面以欺負呵斥黎周周來找面子。
意思雖然我贅了,但黎家、黎周周還是聽我這個相公的。
回門完后,李桂花是臘月生的,天寒地凍的,自己娘家沒人來伺候月子,主意就打到了黎周周上,說兩村關係近,讓黎周周天不亮過來伺候,完了晚上在回去。
連口飯都不給黎周周吃。
冬日下雪結冰,黎周周在顧家洗做飯,十手指凍得通紅裂開,更別提半點好沒討到,還被李桂花嫌棄手腳苯。
顧兆想到這兒心裡就疼,只恨這個原不是人。
幸好他穿了,佔了原,不然這些事還要發生。
「周周,以後了委屈心裡不想乾的跟我說。」顧兆握著周周的手,十指相,慢慢的,疼惜的挲著周周的指腹,都是一層層的繭子。
黎周周被的,可沒彈,乖乖讓相公。
他心裡甜,比剛吃的棗還甜,沒想過相公會因為不讓他幹活這小事,惹了自己爹生氣。他想說干點活沒啥的,可想了想沒說,因為這是相公疼他,他要是再這樣說那是顧著外人了,傷了相公對他的心。
「我知道了相公。」黎周周很認真說。
夫夫倆一路走回去,走的慢,分著棗吃,你一個我一個,甜的,到了西坪村,愣是磨蹭走了半個時辰。
「周周不是回門嗎?這麼早就回來了?」王嬸在院子外問。
黎周周嗯了聲,說:「吃了午飯,岳父岳母還有事不多留我們了。」
王嬸:……
沒瞧出來啊,黎周周帶著夫婿回門去了,敢對著顧兆爹娘喊岳家?顧兆都不吭聲的,這都能忍?
王嬸往顧兆臉上瞧去。
顧兆笑瞇瞇說:「嬸子好。」
還真是半分都不往心裡去。王嬸咋舌。
夫夫倆進了自家,黎周周才小聲說:「相公我剛說禿嚕了,不是故意岳父岳母的。」回來時,相公一口一個後娘,黎周周腦子沒回過神,總不能在王嬸面前喊後娘吧?
那多不好。
想起當時相公讓他岳母,快了一步,岳父也跟上了。
黃泥矮牆不隔音。
顧兆大聲說:「我上門贅,如今本就是黎家人,周周你喊岳家很合禮儀,誰敢說你不是?再說我爹和阿娘也認了,還讓我好好伺候你。」
「相公!」黎周周面紅耳赤的。
什麼好好伺候。
這都是媳婦兒伺候相公的話。
「好好好,不說了。」顧兆聲音正常了,因為看到了爹。
黎大聽到院子有靜就出來,一出來就聽到他家周周喊顧兆爹娘岳家?當場就懵住了,雖說是招婿,可沒想顧兆這麼實心眼,連半點男人面子都不要了?
可說句私心的,這麼一說,對他們黎家倒是好的。
「爹。」黎周周見到爹,得耳子通紅,沒臉了,「我去後院看看豬崽。」逃似得去了後院。
黎大咳了咳,看了眼顧兆,沒話找話,說:「回來了,那歇會吧。」
「好啊,爹。」顧兆回去看書。
趁著天還亮,看一小時的書。
黎周周在後院看完豬,又了倆蛋,臉上的紅才下去,想到爹的話,還有今天相公的呵護,目在群掃了一圈,就那隻,蛋最近下的了,明個兒就殺了給相公補子。
……
「我親耳聽見的,還能有錯?周周去顧家的岳父岳母。」
「顧兆還說,他爹娘也同意這麼,還讓顧兆好好伺候周周。」
王嬸跟著人學剛聽到的。
其他人撇眉的、搭笑的,你一言我一語的。
「沒想周周這麼厲害啊,以前看不出來。」
「人十八兩銀子也不是白花出去的,不過招婿能招顧兆這樣,黎大是著樂,不怕以後他老了干不了,顧兆心大欺負周周。」
「顧兆看著就老實,模樣也俊,對周周聽話的喲,這個哥婿可是找到這個了。」比劃了個大拇指,頂尖的。
當初人人笑黎周周花錢都招不到好的哥婿,是個賠錢貨。後來即便是招到了顧兆,也有人說酸話,說顧兆讀書不好丟臉到了府縣,又挑顧兆手不能挑那弱子骨,還背地裡肯定說:走著瞧吧,以後黎大一蹬,人走了,顧兆指定拉著黎家的往顧家拿。
招婿最怕的就是說得好好的,結果藏一肚子心思,掏空黎家家底補自己家。
之前顧兆說是黎家人,有人就說,顧兆是上說著好聽,騙騙黎大黎周周。可今天小夫妻回門,黎周周顧兆爹娘岳家,這、連顧家都認了,兒子給出去嫁出去是黎家的。
那可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顧兆雖說子骨瘦,這不是還年輕,再長幾年沒準就壯實了,到時候地里活也,再說還有周周幫襯,日子不是越過越好。」
「這顧兆還是個心疼人,聽周周話的,瘦點也沒什麼不是啥大病。」
「可不是,村裡誰家男人陪打水?前個兒我瞧見了,顧兆看周周眼神喲,還給周周捂手呢。」
嬸子們阿叔們越說越樂呵,笑也是善意的笑。
唯獨張家的不樂意,臉拉的老長,黎周周怎麼就好起來了?顧兆還真老實的對黎周周不?
不信,呸,走著瞧吧。
有黎周周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