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年,我先去夫子那兒,拜過年再去朱秀才家。」顧兆說。既然是有求於人,那必須他親自前往拜訪。
黎周周便聽相公的話,只是想明日還是讓爹拿著蛋先送一些,朱秀才不在家,他家裏有人,東西不用太貴價的,不然對方要是不接,就說謝謝上次朱秀才給說的書名字。
於是第二日,還未鳴,黎周周便起來了。
給爹做了早飯,沒煮稀湯寡水的粥,要趕路那得吃瓷實的。昨個兒蒸的餅子熱了,豬油混著片。又麻利的撿了十個蛋,還有幾塊飴糖,這就了。
這邊黎周周剛弄好,天麻亮,黎大也收拾好,洗漱后,三兩下吃了三個熱騰騰的夾餅子,灌了半杯熱水,肚子裏有食,神也好,背著竹筐,一看裏頭還有一籃子蛋。
「送誰家?」
「爹,是朱秀才家,多謝人家上次給書名字。」
黎大說:「上次給過了。」
「我想著朱秀才學問好,以後相公想問問,不好空口白牙的。」黎周周解釋。
黎大聽了點頭,「是這個理。」便沒多問了,背著筐出門。
黎周周送爹出門,今個兒起早了,不過也沒回去多睡會,乾脆把院子裏積雪掃了堆,又燒了熱水,煮了粥,等相公起床有熱水洗漱,喝口熱的。
冬日裏就是圍著家裏打轉,活就是那麼些活,幹完了沒什麼了。
夫夫倆中午簡單吃了飯,收拾過後。顧兆便按著周周坐炕上,一壺熱水泡著紅棗水放在炕頭,「乖乖的不下床幹活了,咱歇會。」
「相公,我不習慣。」黎周周閑不住想起來,哪有大白天的上炕坐著。
顧兆沒去看書,拿了紙筆過來,黎周周以為相公要上炕學習,還讓了一些,顧兆搖頭,把瓜子碟子放老婆手邊,說:「你吃瓜子,我跟你說說話。」
「相公我看不懂。」黎周周拘束的抓著被子,他不認識字。
顧兆:「我說給你聽。」又可憐說:「旁人都瞧不上我,周周能不能當我學生,讓我當回顧老師過過癮。」
相公這麼說,黎周周哪還有什麼自卑,忙說:「相公你說吧,我聽就是。」
兩口子過日子相是要流。
在顧兆看,他家周周一本事,莊稼地里的長勢,什麼時候播種什麼時候鋤草,看雲能曉得明個兒天氣,家裏洗做飯餵餵豬安排的井井有條,多線并行,省時間高效率。
都是長優點。可周周不覺得這些是優點,還會自卑。這可不行。
顧兆就聽周周說這些,他倆互相長知識。
紙鋪平了,現在紙上畫了一個點。
「我來考了,周周同學,你說這個是什麼?」
黎周周看見,一下子放鬆了,說:「相公,這是個墨點。」
「周周同學不要仗著長得好看,在課堂搗,我顧老師。」顧兆裝的威嚴。
黎周周抿著笑,有些的喊了聲顧老師。他想著,顧老師約莫就是夫子的意思。
原上輩子做過地方,有地方志堪輿圖,顧兆按照記憶,在小點上放畫了個小圈兒,指著小點說:「這是寧松鎮。」又指著圈兒說:「這是寧平府縣。」
相公是不是畫的有些小了?他聽杏哥兒說去府縣,要租騾車,坐上一天,進了城門到小叔家坐騾車又要小半個時辰。
可紙上就是一個點,一個小圈。不過黎周周沒說,他聽相公的。
顧兆看出來周周疑,卻因信任他,不開口詢問,他便在點的很下方,畫了許多小三角,波浪線,代表著山、河流。
今天這堂課又不是學地理。
在山河之間圈了個小圈。這是原上輩子做了十幾年縣令的地方。
「周周同學你瞧,這是山、河,咱們寧平府縣與這塊,一南一北,那邊地里莊稼多種的是桑、麻、稻米,不種黃米,麥子也種的,氣候不合適。」
說起莊稼,黎周周不拘束張了,這個他懂。
「那他們吃喝嚼頭夠嗎?」黎周周替那邊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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