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太悉。
陸無憂都忍不住笑了:“還以爲賀蘭小姐被嚇得茶飯不思,魂不守舍,既會回,這會應是無事了罷。”他又想了想,道,“好歹相識一場,賀蘭小姐若信得過我,我這有種藥,你抹在尖銳,若遇襲擊,用抹了藥的在對方上一劃,用不著出,瞬間對方便會覺得渾無力,直至陷沉睡,非兩個時辰不會甦醒。”
賀蘭瓷愣了一愣,不太敢相信對方這麼好心:“……爲什麼?”
問得沒頭沒尾,但雙方都是聰明人。
陸無憂眉梢輕挑,桃花眸盛極,笑得有一子妖里妖氣:“當然是——爲了看你此刻的難以置信。”
“……”
賀蘭瓷也不明白,爲什麼別人眼中翩翩公子的陸無憂,到面前就這樣一副欠揍模樣,多裝一裝又不會如何。
不過想了想,自己在他面前脾氣大抵也是不好的。
總之最後不管真假,賀蘭瓷還是收下了。
以前聽姚千雪說傳聞夜半五更的鬼市上會有此類藥,雖有心想要防,但一個家小姐無論如何也弄不到這種東西。
繼而又難免覺得陸無憂越發危險,還是儘量不要與此人爲敵——下次爭取對他態度好一點。
***
車隊直至酉時三刻方到長雍獵苑,停駐在特地修建的長雍行宮外。
日漸西落,放眼去整個長雍行宮如巨蟄伏在一無際的草原中,約可見清泉碧湖,樹叢鬱,徐徐涼風送來撲面清新的草木芬芳。
縱然賀蘭瓷是被無奈而來,也有一時的失神——自從回了上京,知道自己的臉容易惹事,就絕再出城踏青了,於是平日裡連看看青山綠水也了奢想。
這倒說不定還要謝謝二皇子。
晚上住進眷的苑,洗漱過換了寢,賀蘭瓷累得幾乎倒頭就睡,但又不敢睡得太沉,畢竟周圍都是陌生人,連霜枝都不在邊。
枕頭下甚至還放了一隻防的鐵簪。
所幸第一晚平安度過,只是賀蘭瓷醒來時不免就有些神不濟。
綰好發,睡眼惺忪出去時,聽見住隔壁的黑——現在已經知道是益州都指揮使的次楚瀾——驚訝道:“你怎麼沒穿騎裝?”
賀蘭瓷轉頭,一怔:“……嗯?”
楚瀾看著眼前白得不像話的臉,也跟著怔了怔,才扭頭道:“呃……你、你要是沒帶,我可以借你一……你跟我量相當,比我略瘦些,應當能穿得下。”
賀蘭瓷坦然道:“多謝好意,不過我不會騎馬。”
“那你來這……”到底是幹嘛的?
賀蘭瓷無奈道:“都跟你說了皇命難違。”
兩人一出門,就看見好幾個攜兵刃束長髮的武將小姐穿一利落騎裝,同隨行的年輕武將和世家子一道,順著行宮門口的棧道,直奔獵苑馬場。
長雍獵苑狩獵的第一日往往會先在校場辦一些如賽馬,套馬,騎等比試,權當是熱,諸位命婦和眷也會前去觀瞻,後面兩日纔會圍狩獵。
此刻,校場,年輕的世家子正在遛馬閒聊。
“聽說了嗎?史臺那位賀蘭小姐也來了。”
“此話當真?文小姐不是向來不會來此……”
有人一勒繮繩笑道:“來了又如何!你們看看那曹世子,哦不,該前曹世子的下場……誰還敢去招惹那位妲己。再說了,我等縱橫歡場什麼漂亮尤沒見過,再還能得過天香樓的花魁?”
“趙兄說得是,誇得天花墜不過是因爲家門第罷了,真娶回去了還得供著,得不償失啊。”
“也就李廷那個蠢貨,爲了個子弄得爵位都丟了,實在蠢不可及。”
正說到這,校場眷的口走來了一黑一白兩位,黑穿著騎裝,顯得英姿颯爽,白則格格不穿一純白衫,襬翩躚,飾簡潔至極。
前後還有其他穿金戴銀著華貴領著僕婦丫鬟的命婦,可任誰去看,第一眼卻都被白牢牢吸引。
無數道視線齊齊落在那張臉上。
立時便有人倒吸了一口氣,接著墜馬聲,下地聲,咳嗽聲不絕於耳,有忍不住走上前來想仔細看看的,還有連忙去呼朋喚友一併來看的,登時校場裡一片。
剛纔還口若懸河的世家子們也一時都沉默了。
“……這麼看李廷倒也沒那麼蠢。”
“這模樣……也不是不能供著……”
之前沒開口的公子哥已經按捺不住道:“到底議親了沒有,我現在去跟家母說還來得及嗎……”
“是你們剛纔說不如天香樓花魁的,可與我無關!賀蘭小姐看著不像是擅騎的,我這就去問要不要幫忙!”
“卑鄙!無恥!明明是我先來的!”
還沒走到近前,就聽見那黑咳嗽了一聲,聲音裡帶一張道:“你……要騎馬麼,我可以教你。”
衆人:……可惡!怎麼還有來得更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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