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出去了。
賀蘭瓷一頭霧水,把子又都收拾回去了。
晚上就寢,賀蘭瓷順便洗了長髮,用的時間略長,正絞著頭髮出來,看見陸無憂倚在榻上,捧了本什麼東西在看。
起初還沒有注意,坐在妝臺前,用乾布把頭髮絞得半乾了,纔有些猶豫著要不要上榻。
轉過視線,賀蘭瓷才突然發現,陸無憂看的東西,有些眼。
連忙過去,一把奪過,然後迅速逃去了外間,彷彿落荒而逃一般,手裡那本小冊子被丟到桌上,賀蘭瓷一瞬間臉頰都紅了。
——小冊子是陸無憂舅母給的,後來隨手塞到枕頭底下了,卻一時忘了現在這張牀不止一個人在睡。
陸無憂的聲音隔了一會,才飄過來道:“我不小心看到的……你不用太在意。”
……怎麼可能不在意?!
賀蘭瓷又絞了絞頭髮,決定今晚乾脆睡在外面了,順便把小冊子藏到服箱子的最裡層。
陸無憂似乎還試圖安道:“知道我要親,同僚也給我塞過,書架上就有……不過後來他們似乎更擔心我能不能活著到娶妻。”
賀蘭瓷轉頭去看臥房外間擺著的小書架,剛纔還準備從上面一本下來睡前讀讀。
最後才聽見陸無憂的聲音,很輕緩道:“你不願,沒人會強迫你……本來我們也只是權宜之計,沒說一定包含那種事,所以……”他聲音平平,“用不著害怕。”
賀蘭瓷了脣,竟一時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他。
本來既然已經嫁給他,又不是假親,自然默認會發生那種事,更何況之前也已經發生過,視之爲義務,並不覺得如何,陸無憂也不需要考慮的。
可陸無憂既然這樣說了。
“我不是怕,我……”賀蘭瓷語塞了一瞬。
其實多還是有點怕,不然不會新婚夜上個榻都猶猶豫豫半天,上回是中了藥,意識不清明,醒來時就已是事後,可猶記得當時不由己的覺。
說到底,和陸無憂之前彼此都看不上眼,這件事本來就著尷尬。
上回尷尬,不代表了親就不尷尬。
但還是猶豫了一會,道:“這是不是對你不太公平?你想……”
陸無憂打斷,道:“……賀蘭小姐,你想不想睡覺了?”
賀蘭瓷道:“……哦。”
陸無憂道:“別睡外面,被人看見不好。”
賀蘭瓷不由道:“……那陸大人,你今晚還睡地上嗎?”
陸無憂:“……”
不用聽回答,都能到陸無憂的掙扎與糾結,賀蘭瓷乾脆轉回臥房裡間,把昨天陸無憂用的被褥再抱出來,道:“要不我們一人睡一邊,這樣就礙不著了。”
陸無憂思忖了一下,道:“……行。”
一人一牀被子裹著睡,確實閉上眼睛還能假裝是自己一個人在睡。
賀蘭瓷昨晚本就沒睡好,今夜更是犯困,裹被子合上眸很快就因爲疲倦而迷迷瞪瞪。
可陸無憂因爲下午補眠,導致他現在本半點不困,而旁正呼吸輕——居然不張了!
也對,看小冊子是他,又不是,可能都沒打開過。
陸無憂睜著眼睛躺了一會,坐起,賀蘭瓷見狀,迷迷糊糊地轉過頭,道:“……你不會又要去下面睡吧?”還很好心地說,“剛纔褥單我就放在那邊的椅子上。”
……昨天不是還難以置信地勸說他嗎,怎麼今天就一副很能接的樣子?
陸無憂在寂靜又漆黑的夜裡,到一微妙的不爽。
“……賀蘭小姐,你昨天說我能親你,今天還能親嗎?”
賀蘭瓷因爲睏倦其實已經不太能反應過來陸無憂在說什麼,只約覺得沒什麼不可以的,便點頭道:“你親快點,我要睡覺。”
話音未落,陸無憂已經整個人覆了過來。
最終,他功的讓賀蘭瓷,也沒能睡好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賀蘭瓷只記得自己被陸無憂按在榻上,親得渾.,寢都散開了,脣齒間全是斷斷續續又無力的嗚咽聲。
有些著惱地在淨室裡漱口淨牙。
陸無憂淨牙的時間比還長。
賀蘭瓷不由轉頭看他,陸無憂道:“糖吃多了,多注意點。”
賀蘭瓷:“……”行吧。
吃過早飯,陸無憂道:“翰林院臨時來人告知,我要是康健了,過幾日可能就要回去了。今日無事,你要不要出門踏青?”
賀蘭瓷一愣:“怎麼踏青?”
家是沒有這個規矩的。
陸無憂道:“就到城外隨便看看風景,上次郊祀見你兩眼放……”
被他形容得如此離譜,賀蘭瓷連忙道:“我沒有!”
陸無憂笑道:“不過遇上曹世子那個事,估計你也沒有心思逛。我已經人備了車,你要是想去,換個裳收拾一下,我們便出門。”
他還特地強調換個裳。
賀蘭瓷確實很想出門,換了昨天那件湖藍的衫,又翻出帷帽,正要戴上,聽見陸無憂道:“你要是不想戴,就不戴了。”
“可……”的臉真的很容易惹事。
陸無憂道:“你都已經嫁人了。”
嫁人之後,不許妻子拋頭面的更是比比皆是。
賀蘭瓷還是緩緩放下了帷帽。
——如果可以其實自己也不想戴。
陸無憂一副孺子可教的表看著道:“你戴著這玩意,到時候怎麼看風景?”
這會白天,天氣已漸漸有些熱,車軲轆咯噔咯噔便出了城,賀蘭瓷小心掀著簾子看,道:“我們去哪?”
陸無憂道:“先前從翰林院同僚那聽說的,城外有一荷花潭,這時節正‘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運氣好還能有蓮子吃。不過蓮子寒,你別多吃。”
馬車停下時,已經能看到高照的日頭下,遊人往來如織。
青葉地遞了把紙傘過來。
陸無憂直接塞給了賀蘭瓷。
撐著傘,發覺罩不到陸無憂,於是努力舉高了手。
陸無憂:“……?”
賀蘭瓷道:“你別看我了,我胳膊就這麼長。”
這次換陸無憂無語道:“你就不能只打你自己?”他補充道,“我又曬不黑。”
賀蘭瓷道:“……其實我也曬不黑。”
“算了。”陸無憂抓過傘,撐在兩人腦袋上,“別磨蹭了。”
旁人聽不見他們令人無語凝噎的對話,只看見月白衫子的俊年郎正舉著一柄天青繪煙雨圖的紙傘,側則走著一位穿湖藍衫得令烈日暗淡的仙子般的。
遠遠看去,便人到賞心悅目,似乎心靈都爲之滌盪。
只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妙的畫面。
沿著一條花叢長道一路直走,便能看見兩池巨大的湖水,彷彿無窮無盡的蓮葉遮蔽著湖潭,亭亭玉立的菡萏錯落綻放,湖水間有石橋,有棧道,還有幾座小亭子。
賀蘭瓷許久不見風景,是真的有些看呆了。
殊不知,這一路他們看風景,別人把他們當風景看,時不時便有駐足者,就連旁邊擺攤賣畫的畫師,都忍不住提筆勾勒了幾筆。
陸無憂撐著傘,跟走完了長長的木棧道,有心想取笑兩句,不過想起什麼,到底沒說出口。
湖潭的盡頭,是供遊人休憩之所,有些賣點心和豆沙湯的,還有耍把戲的,擺攤賣小東西的,類似香囊手帕等等,總之十分熱鬧。
賀蘭瓷跟幾百年沒出過門似的,看什麼都有些新鮮。
只是著實生得太晃眼,走到哪個攤前,只是看看,都有人忍不住道:“小姐,你要是喜歡,我送你兩個,不要你錢。”
陸無憂又不能真的讓白拿,便跟在後面付賬。
這下連攤販都眉開眼笑起來:“公子和小姐當真是一對璧人啊。”
賀蘭瓷拿了兩樣,就有點不好意思了,說:“算了,不要了。”
陸無憂默了默,挑起眉道:“你這條子就七八兩了,夠把在場所有攤販都買幾遍,還綽綽有餘。”
賀蘭瓷側頭震驚看他。
陸無憂不得不低嗓子,用只有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想要就要,賀蘭小姐,我買得起,但丟不起這個人,謝謝。”
賀蘭瓷看著那些點心道:“會浪費。”
陸無憂道:“回去分給府裡其他人不就行了。”
霜枝也跟在後頭道:“姑爺說得對!”
賀蘭瓷不由轉頭看。
你站哪邊的?
等賀蘭瓷終於逛累了,兩人找了一涼亭休息,還沒等坐下,就聽見一道略有些悉的男聲。
“……是在下思慮不周,技藝不,惹得魏小姐不悅,在下在這賠禮,但、但……”
而另一個尖細的聲則道:“讓你套個圈你都套不中,你有什麼用!氣死我了!我真不該聽爹的話跟你出來……”
賀蘭瓷一擡頭,就看見林章那張俊秀的臉上寫滿了無奈,旁邊站了個著華貴的俏。
陸無憂也腳步一停,道:“原來是彥和……魏二小姐。”
那看見陸無憂,頓時眼前一亮。
賀蘭瓷陡然反應過來……魏二小姐,不是那個想拿麻袋套陸無憂,結果套錯人的康寧侯二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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