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瓷道:“對。”
賀蘭謹氣道:“不許去!”
賀蘭瓷很平靜道:“我已經出嫁了,爹,不是您兒了。出嫁從夫,他去益州,我去益州,很正常,您攔不住的。”
賀蘭謹看著自己那個過去雖有些叛逆,但大上還算規矩的兒,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他以爲嫁做人婦,會恪盡職守的相夫教子,但沒想到這一趟回來,竟顯得比之前還要叛逆。
也不知是哪來的底氣。
賀蘭謹又定定看了一會。
賀蘭瓷眸堅定,弱清的水眸裡澄澈一片,不帶半分猶疑搖,像是明知前路坎坷,仍願一往無前。
讓賀蘭謹竟一時想起了自己剛場時的模樣。
這案子他不是不想查,而是分乏,位置越高越知如履薄冰,他總想爲天下百姓多做些事,但一個人的能力始終是有窮盡的。
他不想知道得太多,也是爲了保護。
可他的兒到底是他的兒。
這般固執。
半晌,賀蘭謹闔了眸子,有些疲憊道:“爲父知道了。”
賀蘭瓷也沒想到自己瘋狂的念頭居然漸漸了現實。
以往家眷去投奔當的夫婿也屬正常,但這一趟卻是在陸無憂生死不知的況下,且陸無憂也不是外任,但做完這個決定之後,渾都輕鬆了下來。
甚至突然間覺得很自在。
倒是在看文章時,二皇子送來的兩個姑娘之一玉蓮道:“聽聞夫人要去益州?”
賀蘭瓷點頭,才恍然想起這倆姑娘也是益州來的。
玉蓮猶豫了片刻道:“夫人有所不知,家姐還在益州,給……”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啓齒,“給知府大人做妾,我這有封書信,夫人……”
賀蘭瓷實話實說道:“我未必能幫你送。”
玉蓮道:“無妨,我只是想著,不知能不能幫到夫人,夫人不放心可以把信拆開來看,只是封尋常家書。”
賀蘭瓷略一驚訝,沒想到對方竟是好意。
雖然因爲對方是二皇子送來的,總存有一防備,但這一刻竟真有幾分久違的快。
“謝謝。”不論如何,還是輕聲道。
都準備妥當了,一共也沒花費幾日。
賀蘭瓷裝行囊比陸無憂更爲輕便,甚至規劃好了,如果去益州撲了空,就改道去青州,到時再給陸無憂送信,讓他到青州和匯合,青州和益州離得更近,也比待在上京安心。
臨出門前,霜枝還很擔憂:“真的要去益州嗎?他們都說……”
像去奔喪的,更何況本來就天天一白。
賀蘭瓷語氣很輕鬆道:“生要見人,死要見,不管怎樣我不想待在上京了。”
什麼也做不了的等待太過折磨。
連日沉的天,久違放晴了一日,賀蘭瓷最後看了一眼陸府大門,便頭也不回地踏上了馬車。
車滾滾駛出城外。
賀蘭瓷名聲在外,出城異常順利,幾乎沒有遭到什麼阻攔。
只是在絕塵而去的同時,路邊有人著馬車竊竊私語起來。
“……沒想到賀蘭夫人還是個至至之人,真去益州了!”
“我還當空有貌,竟然……”
“對陸六元倒真是深義重。”
“雖說……但我竟還有幾分羨慕那個陸狀元,怎麼回事……”
在城沒有遭到阻攔,但城外確實就不好說了,們爲了趕路,是大清早出的門,車行了一個多時辰,就有人攔道。
外面的聲音微有一悉。
“……就是這輛馬車!我絕對不會認錯!”
“賀蘭夫人,且慢!”
馬車被攔截下來。
賀蘭瓷挑開簾子看,突然間認出,眼前這些來追著的追兵,竟和遙遠夢裡的畫面不謀而合,是東廠的番子,爲首是個太監,聲音很尖細。
本來也想過半夜地走,事實上夢裡就是這麼做的,並沒有任何區別,東廠番子和錦衛一樣消息靈敏——且若是真能完全繞過朝廷耳目,也會讓人生疑。
反倒不如明正大,更何況爹還在位,意圖不軌者也會有所忌憚。
不過夢裡慌張極了,只顧奔逃,還很害怕,現在卻意外的平靜。
賀蘭瓷甚至還做了個提前約定好的手勢,讓紫竹等人稍安勿躁,不要手,因爲很清楚眼前人是誰派來的。
之前不曾細想,說起來蕭南洵居然能驅使東廠做事,也意外的。
那太監走上前來,態度還很和善道:“賀蘭夫人,貴人想請你去一敘,不知夫人能否賞。”
他看起來手無縛,大約也覺得手無縛——撐死是能個箭。
賀蘭瓷決定試一試自己這麼久以來的鍛鍊效果,便溫聲對他道:“那能不能勞煩公公走近些告訴我,是什麼貴人?”
那太監見聲音平和,甚至有些和悅,頓時也放下心來,覺得這位賀蘭夫人說不定其實識相的,畢竟夫君都死了,他們那位又是……
他當即便走過去,諂笑道:“夫人放心……”
若這位真得了寵,以後指不定還要仰仗一二。
誰料,太監剛走到賀蘭瓷近前,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被人一拽,脖子被勒住了,一柄寒芒爍爍的匕首抵在他的咽。
賀蘭瓷死死扼著他的脖子,道:“公公,不知能否暫且放我離開。”
那太監神一驚,死活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他些微驚惶道:“夫人莫開玩笑了,還是快放開咱家……”
不想在他咽的匕首還更往下了幾分。
賀蘭瓷異常平靜,同他商量道:“公公給我條生路,我也給您一條生路,這樣不好嗎?”
眼看匕首便要嵌皮,那太監終於慌了,連聲道:“夫人,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啊,您小心、小心,別爲難……”
賀蘭瓷剛要開口。
突然聽見一道聲音,語調冷黏膩似毒蛇吐信。
“——賀蘭瓷,殺了他你也逃不了。”
賀蘭瓷聞聲而,只見不遠,真的許久未見的二皇子蕭南洵一襲騎裝,遊刃有餘地翻下馬,唯獨目始終盯著。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