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李功學著陸無憂的套路勸服了許老三歸降之後，兩幫人就乾脆蹲在渡口，陸無憂派了幾個人一併守著，遇到蒼山幫其他水匪，便擒賊先擒王，抓了領頭人，然後痛擊烏合之衆——陸無憂還給他們發了餉銀。

就這麼一段時日下來，渡口埋伏的人倒是越來越多。

有客船經過，嚇得想掉頭開走，卻見岸邊大漢笑容滿面，和藹可親地打出了隨原府的牌。

很快，蒼山幫的人就發現，他們的人彷彿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幫衆好像不知不覺也越來越。

陸無憂了一天空，帶人直搗黃龍。

賀蘭瓷本來正在府裡忙著整理卷宗，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非得帶上自己，騎著馬跑這一趟，什麼也沒幹，看陸無憂打架了，好在他打架的速度也快的，從蒼山幫的寨子門口，帶著他策反的人馬，一路平推。

“你們反了天了！”

“孫老二！誰讓你來造反的！你哪來的膽子！”

不清楚的，還以爲是他們蒼山幫起了訌。

孫李咧一笑，面上兇神惡煞的嘻嘻哈哈道：“這不誰拳頭誰說話嗎？幫主要是能打得過那位，我馬上投降啊！”

領頭那位看著俊俏文弱的小白臉——鬼知道他爲什麼那麼能打。

他甚至還會飛。

把蒼山幫幫主——一位號稱去當山派學過武藝，手持雙斧的九尺大漢踩在腳下時，彷彿踩著一片鴻，襬都沒一分。

賀蘭瓷圍觀全程，發現陸無憂還在盯著看，思索了一下，拍擊雙手，鼓了鼓掌。

陸無憂欣然收回視線，迤迤然帶去了人家的庫房。

賀蘭瓷很快就知道陸無憂爲什麼帶來了，庫房裡贓種類繁多，值錢的、不值錢的都堆在一起，一時還辨識不清。

陸無憂道：“對著之前的卷宗覈對，若是府上百姓的，便先給人送回去。”

賀蘭瓷點頭如搗蒜。

“剩下無主的，就都充公。”

賀蘭瓷繼續點頭，心中還有幾分忐忑，已經有點覺得做山賊，還快樂的了。

這麼一大幫人，關牢裡也關不下。

陸無憂打完人，就找了高臺，開始曉之以，之以利——大意是說，隨原府衙近日便會開始疏通河道淤泥，需要大量人手，府出錢僱傭，提供餐食，若他們願意，便以工代罰，不願意就關到牢裡，一件一件案子來算懲，並且疏通河道後，可以在隨原府落籍，仍算良民云云。

事畢，沒多久，工部和河道衙門的文書也下來了，大意是，你想搞漕運修堤也行，但現在錢是真沒錢，你自己解決吧。

推原本是隻管一府的刑罰案件的，結果因爲全府怠政，陸無憂搞出了這麼大個靜，居然也沒人管。

柳通判則在考察完生員之後，開始一臉懵地給陸無憂張羅著去各縣給里長攤派疏通河道的民役，整個人都有點不太清醒——主要是太久沒人幹活了，而且這麼大的工程居然說幹就幹。

他從工部問外伯祖父借調來規劃如何疏通河道的人也到了。

是個書生模樣的吏員，和和氣氣道了聲：“見過陸大人。”人還有些侷促。

下船時，他後面還跟了個十四五歲的年，小年眉開眼笑道：“表哥表嫂好，聽爹孃說，表哥要幹大事，我來幫忙了！”

賀蘭瓷看著那張明顯長大了的臉，還反應了一會纔想起，是跟著陸無憂去他外伯祖父那裡見過的，他的表弟，應當是周寧安。

三人一道往前走，陸無憂倒沒多高興：“你書讀得如何了？還準備過院試嗎？”

周寧安耷拉下腦袋道：“表哥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爹孃都覺得我不是讀書的料了！但我會畫圖紙啊！我從小看祖父畫圖，我特別會畫，你就讓我幫幫忙唄！”說著，他眼睛滴溜溜地轉，看向賀蘭瓷道，“哇，表嫂怎麼還是這麼漂亮啊！表哥你可太幸福了，我好羨慕你……”

賀蘭瓷被說得有點恥。

陸無憂擡手敲了他腦袋一下：“小混蛋胡言語了，你既然來了書還是要讀的。”他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們這邊很不缺夫子。”

周寧安捂著腦袋：“……？”

說起這個，賀蘭瓷忍不住道：“如果只是院試的話，其實，我也可以教……”

周寧安頓時振道：“表嫂你要是願意親自教我，那我也不是很介意……”

陸無憂打斷他道：“別做夢了，沒這個功夫，不過給你找十個八個夫子倒是不難。”

其實最近府事理的差不多，也沒那麼忙。

不過算了……賀蘭瓷還是沒繼續開口。

周寧安撇道：“表哥你好小氣啊！”

陸無憂聳肩，似笑非笑道：“我還不知道你，我在府裡的時候，沒拿我跟你那羣表姐換好吧。”

周寧安理直氣壯道：“人家喜歡你嘛，我也是見不得們……”

陸無憂輕輕鬆鬆一隻手把他拎起來，打斷道：“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

周寧安撲騰著胳膊掙扎：“表哥你還不是話很多……幹嘛，擔心嫂子吃醋？哦，這點嫂子你可以放心，雖然表哥他桃花很多，但他還潔自好的。”

賀蘭瓷認真點頭道：“我知道。”

陸無憂一頓，把人放下了。

周寧安趁機躲到賀蘭瓷旁邊去了，還衝陸無憂做了個鬼臉，然後開始繼續語氣欠揍道：“不過表哥他以前還說過，他志在仕途，對男之事毫無興趣呢，哦對，那什麼，人只會……”

他還沒說完，就被陸無憂一把堵住了，拖走丟到後面去了，作行雲流水，嫺至極。

賀蘭瓷聽到一半，不由道：“你怎麼不讓他說完。”

陸無憂轉頭，桃花眼凝視著：“你想聽什麼？”

賀蘭瓷抿了抿脣，似有些不好意思道：“你過去的事。這麼一想，我們以前好像確實不是太……”

認識，但是不太。

甚至生出了幾分，要是現在回到當年的青州，應該不至於和陸無憂把關係搞得這麼差，說不準、說不準……有些猶豫。

陸無憂轉開眸子，視線不知落在哪裡，像是知道在想什麼，他語氣淺淺道：“別想了，那會我還真不好娶你。”

賀蘭瓷：“……？”

“但是越想又覺得自己還虧的。”

賀蘭瓷道：“……你虧什麼？”

陸無憂似乎思忖了一會，道：“算了，那說不準我就沒法連中六元了，還是好好唸書要。”

賀蘭瓷反應過來，頓時臉一紅，隨後又點頭道：“我也這麼覺得，唸書要。”

但這麼說，陸無憂又微妙不滿，他眼眸一轉道：“你就一點也不憾？”

“別糾結了陸大人，反正也沒可能！”

“說不定我們……都有了。”陸無憂突然轉口，幽幽道，“對了，牀剛又重新加固了一遍，木匠拍著脯保證，這次應該不會有問題，你要試試嗎？”

“……你放過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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