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憂手指比劃了一下,笑道:“這句倒是有宦的味了。”
賀蘭瓷也比劃了一下,心道確實。
中年男子又恥又怒道:“你、你……”
慕凌略一思忖,音清清冷冷地道:“陸大人你非要知道的話,那我實話實說了。”
中年男子大驚,連忙道:“主,此人不知底細,不可啊!”他一副幾乎想去捂慕凌,但又不敢的神,“主,還請三思!”
陸無憂道:“你說。”
就連蹲在屋頂上的賀蘭瓷都頓時張了幾分。
慕凌深吸了一口氣,用非常尋常的語氣把那個其實相當驚世駭俗的份說了出來:“他說我是懷瑾太子的後人,說什麼當今聖上皇位來路不正,我纔是真命天子——還說留了封詔書給我,但問題是我真的沒什麼興趣,只覺得麻煩,在上京的時候我連門都不敢出,難得出去一次還得掩面,還差點被招牌砸死。”
賀蘭瓷呆了呆,隨後才覺到震驚。
懷瑾太子當然知道是誰,當初還和陸無憂一同看過懷瑾太子的傳記,這是當今聖上的嫡兄,在謀逆案裡冤死的儲君,是聽聞他還有一子,但在謀逆案中下落不明,先帝因爲謀逆案一病不起,彌留之際還派人四找尋過自己的皇孫,可惜未果。
後來順帝即位之後,這件事就無人再提及了。
至於是誰一直在追殺慕凌也就一目瞭然了,想也知道,順帝不會希這個兄長的兒子存活。
中年男子沒想到慕凌居然真的這麼輕易說出口了,頓時倒一口氣,長吁短嘆起來。
慕凌轉頭對他道:“你都被發現了,一直瞞我也累的,而且這裡又不是上京。”在上京說出來,陸無憂還有可能拿他去換前程,這裡天高皇帝遠的,就算有這個想法,實行起來也不那麼方便。
陸無憂倒是不怎麼震驚。
畢竟之前就有所猜測,他對皇權敬畏極其有限,這時聽到也只是覺得“哦”了一下。
“所以你是那個懷瑾太子失蹤的皇長孫?”
“他說我是。”
陸無憂又道:“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
慕凌無奈道:“當時是全都忘了,後來想起一點點,但大部分還是不記得。有點我沒說謊,我是真的想做個江湖俠客,寫那些話本子也不是爲了哄未靈,因爲我確實喜歡,現在想來小時候應該看過不。”
陸無憂發現他改了稱呼:“誰準你未靈的?”
慕凌聳聳肩,笑道:“我都這麼坦誠了,你總該信我一點吧。”
忽然,一支箭簇在夜空中飛快來。
“主小心!”
中年男子拽著慕凌閃避開了。
隨後陸無憂眼神一利,霎時回,聽見有人站在高道:“陸大人,你與逆賊勾結一事我會如實上報,請你暫時不要輕舉妄。”
一個穿著便服的錦衛正挾持著賀蘭瓷,將刀卡在脖子上。
不等陸無憂飛起,就見賀蘭瓷掏出匕首,反手利索地一刀紮在了對方胳膊上,作似乎不假思索,那錦衛吃痛,手上勁一鬆,賀蘭瓷已經躍起步子,猛地往前跳了過去。
屋頂下就是地面,離地足有兩三人高,對面的屋頂更是遠,沒可能跳過去的。
錦衛還想手撈一下,陸無憂已經浮空而起,形快如鬼魅,穩穩一把接住了朝他跳過來的賀蘭瓷,擡手一柄見封的飛刀回敬過去。
賀蘭瓷完全是本能反應,越怕手越快。
剛纔騰空時還閉著眼睛,心臟狂跳,這會終於睜開,後頸都張得發麻。
陸無憂一邊放信煙其他人過來,這波錦衛是不能留了,一邊追擊著勾起脣角,飛快對賀蘭瓷道:“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賀蘭瓷攀著他的肩膀,聲道:“你還接不住我嗎?”
陸無憂脣角上揚的弧度更大:“那肯定是死也得接住了。”
慕凌那邊的中年男子也即刻開始人,然而慕凌已經一把推開他道:“行了,你趕走吧。”
中年男子言又止。
算上在遠箭的,這一波錦衛大概一共七八個人,不算太多。
看見信煙,陸無憂的人來得飛快,其中還包括花未靈,是速度最快的,在暗夜裡宛若一道閃電,彷彿瞬息便至眼前,擡手一道劍,把剛纔還四散的錦衛斬得七零八落。
口中還在大聲道:“喂!我沒來遲吧!白天吃得有點撐,就有點犯困。”
陸無憂隨不帶佩劍,確實沒方便,剛要開口,就看見站在原地的慕凌正撿起地上掉落的箭矢,蹭到角落,往自己左臂上出兩道痕,都沒一聲。
賀蘭瓷:“……”
陸無憂:“……”
陸無憂抱著賀蘭瓷,定了定神,對花未靈道:“別讓他們跑了,一個都不行。”
花未靈道:“好嘞!”
跟老鷹抓小似的,不一時便夥同其他人把人一一擒獲,然後才極爲輕盈地跳躍過來看慕凌道:“你沒事吧?怎麼大晚上跑出來了。”
慕凌捂著左臂傷口,面蒼白地搖頭道:“沒有大礙。”
“怎麼又傷了,讓我看看……”
慕凌眼眸低垂,語氣溫道:“不用看了,小傷,你來了就行。”
陸無憂不由面嫌棄,道:“他那傷是自己弄的。”
花未靈擡起腦袋:“……?”
賀蘭瓷在陸無憂懷裡,默默覺得還欽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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