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洵的話音一落,順帝瞬間便明白了。
他當即臉一變道:“彭應他什麼時候勾結的你?”
彭公公掌錦衛和東廠,是伴著順帝長大的侍,順帝對他信賴有加,就連當初蕭南洵和自己親妹妹夜闖別人新房,差點鬧出醜事,都是他上報的,他又曾狠狠得罪過大皇子——所以順帝一直沒有懷疑過他可能會勾結自己的兒子。
蕭南洵冷冷道:“怪就怪父皇先前總讓人以爲你要傳位給兒臣,而父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撒手人寰了,彭公公位高權重,又不想被秋後算賬,自然要找個靠山了。”
“你這個逆子!”順帝怒斥了一聲,只覺得氣上涌,他連忙扶住牀沿,著氣道,“你以爲只靠著彭公公手裡那些軍就能事?你也走不出這個行宮!”
蕭南洵脣角勾起一抹冷的笑:“只靠彭公公當然不夠,但有父皇的詔令便能調令其他的軍了。只要父皇的旨意出不去這個寢殿,所有人便都會認爲今夜起事的人是蕭南泊,而我是奉旨護駕,剿滅所有對父皇圖謀不軌的叛黨……等塵埃落定了,父皇便可以在這裡傳旨讓位給我。”他甚至還語帶安道,“父皇放心,兒臣並不想對您手,將來等兒臣登基了之後,還是會繼續孝順您,讓您頤養天年的。”
順帝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了朕的兵符!不對……”
調軍的兵符就連彭公公都不知道他放在哪裡。
但……確實有一個人可能知道。
他口而出道:“麗姝!”接著順帝便忍不住怒氣翻涌道:“是你母妃的對不對?朕究竟哪裡對不起你們母子倆了?朕寵幸了你們足有十餘年,任何一個皇子后妃都沒有這般殊榮!就連你們在益州犯下那樣的重罪,朕都沒有狠心追究罪責!如今不過因爲時局稍微冷遇,你們便人心不足,膽敢如此犯上作!”
蕭南洵笑了一聲道:“益州的銀子不是也有用到父皇上的麼,不然父皇何至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麼久?更何況……”他語氣驟冷,“您真的打算讓其他人繼承皇位,和要兒臣去死有什麼區別?”
順帝道:“朕何時說過……”
蕭南洵語調怪異道:“父皇你何必騙兒臣,您真的會頂著朝臣非議立兒臣爲儲?這話只怕您自己都不信……您想要個好名聲,怎麼會容許自己有個名聲不佳的繼任。”
順帝確實是如此想,但這不也是他的二兒子自己沒收拾好爛攤子,豈能怪得了他!
爲君爲父,他都已經仁至義盡了!
“那你也不能……”
“蕭南泊他憑什麼?”蕭南洵那張難測的臉浮現出的表,出些難掩的瘋勁,笑容益發猙獰,似也益發開心,“我爛,他還不是一樣的爛,還有你喜歡的這個新兒子也好不到哪裡……”
隨著蕭南洵的聲音,滿面驚懼的敬貴妃和三皇子蕭南清被了進來。
他們此次隨侍在聖上側,一大波侍衛衝進來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敬貴妃看見順帝,剛開口道:“聖……”
便被蕭南洵喝住了:“閉!誰準你說話了!”
見他已完全不顧尊卑,旁邊的太監忍不住道:“殿下……”
還沒說完,蕭南洵似已按捺不住,他隨手出近旁侍衛的佩劍,一劍便劈了過去,隨著敬貴妃的一聲恐懼尖,鮮飛濺上牆,剛纔出聲的太監瞬間便無力倒下了。
只是那不濺到了牆上,還濺到了蕭南洵上,就連他的下頜都沾了一抹痕,看起來格外森可怖。
殿雀無聲了一瞬。
蕭南洵握著劍笑了起來,笑聲稀稀落落,似哭似笑,卻是一種彷彿他從未有過的,極其痛快的笑容:“……原來不用忍的滋味是這樣的。”
***
來之前陸無憂不和賀蘭瓷聊了長雍行宮的佈防,還非常坦然地告訴:“蕭南洵刺激,可能會在郊祀對他爹蕭懷琸手。”
賀蘭瓷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你確定?”
陸無憂道:“沒有更好的機會控制他爹,順便剷除他哥了,反正要是我肯定會挑這個時候。當然確定是因爲……蕭南洵託人給龍虎山的道士送了十萬兩的白銀,一力促郊祀,走的是東風不夜樓的賬。”
賀蘭瓷的關注點完全不在這,心疼道:“這銀子都夠再疏通一長段河道了。”
“沒事,他以後也沒機會浪費這個銀子了。”
賀蘭瓷思忖道:“他一定會失敗?”
陸無憂道:“是因爲蕭南泊已經有所準備了。”
***
順帝寢殿裡。
方纔順帝急火攻心,出了藏在寢殿側的暗衛,怒道:“給朕殺了這個犯上作的逆賊!”
顧不得還有眷,兩方人衝殺起來。
一陣兵刃戈的打鬥聲後,便只餘一地的,腥味沖天。
蕭南洵甚至沒人清理。
此刻,不到驚嚇的敬貴妃萎頓在地,三皇子捂咳嗽,還有被控制著送過來的大皇子妃,懷六甲,肚子比麗妃還要明顯,看見滿地,臉慘白,子發,要邊的宮攙扶著才能站穩。
衛送來消息道:“我們去大皇子的宮苑,他似已人去樓空了,因爲大皇子妃一直在同大皇子說話,我們以爲他一直在裡面,便未能察……”
蕭南洵目惻惻地看著那個爲他嫂子的人。
“還有那個懷瑾太子的後裔人也不見了,不過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已被控制住了。”
蕭南洵帶著大皇子妃見識了一番死後,才人扶著去了偏殿。
他手裡還拿著那柄滴的長劍,未,面容慘,語氣冷得毫無,蕭南洵擡劍指向大皇子妃道:“蕭南泊和我父皇是一種人,你還不清楚?他今日能把你舍下不顧你的死活,日後也能,許皇后的未來就是你的未來,而且蕭南泊他本就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告訴我他在哪,我可以饒你一命,否則我便說是蕭南泊喪心病狂,爲了篡位,連自己阻攔自己的懷六甲的正妻都一樣殺。”
大皇子妃哆嗦著脣道:“你這個瘋子!你不會得逞的!”
蕭南洵完全不抑自己:“對,我就是個瘋子,那又如何?今夜事已至此,也只有你死我活一個結果。他逃不出長雍行宮的。而且就算我敗了蕭南泊也不可能即位——絕對不可能。”
“你會臭萬年的!”
蕭南洵道:“王敗寇,只要今夜我贏了,誰還在乎什麼名聲。”
“哐當”一聲,他將手中的劍擲到大皇子妃側。
大皇子妃又抖了一下。
之後是蕭南洵惻惻的聲音:“來人,用的侍給表演一下,一個人究竟可以死得有多痛苦。”
說罷,他轉朝外走。
走出去後,蕭南洵對著隨侍問出了另一個問題:“賀蘭瓷呢?”
又把添進郊祀的名單裡,便是因爲亦是他今夜的戰利品之一。
“回殿下,賀蘭氏正關在邊上一偏殿。”
***
長夜漫漫,長雍行宮上下,都燃起了燈火,皆被告知今夜是大皇子犯上作,意圖謀反,請文武百諸位命婦都在住稍安勿躁,切莫隨意外出走,免得被當叛黨。
還有若有窩藏大皇子,也一併視作犯上作,株連九族。
可仍舊能聽見依稀的慘聲。
“那似乎是——”
有人立刻便被捂住了。
——似乎是當初支持大皇子的朝臣家眷的聲響。
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每一宮苑外都是手持兵刃,寒森森的衛軍,毫無疑問一旦有輕舉妄,便會招來殺之禍。
“還沒找到蕭南泊人嗎?”蕭南洵的聲音益發不耐,“他能跑到哪裡去……”
正說著,有人衝過來道:“回稟二殿下,大……叛黨蕭南泊他正帶著護衛要衝殺出去,鄭統領的副將抗旨不尊,剛殺了鄭統領取而代之,說、說……似乎要與叛黨匯合。”
蕭南泊果然還是留了一手。
不過無妨,他依然逃不掉。
作爲正在被追殺的人,蕭南泊敦厚老實的臉上不自覺流出些許笑意。
只要在這裡撐下來,等上京城外三大營的大軍趕到,郊祀這兩萬的軍本不足爲懼,而不管他貿然找死的二弟如何掙扎,結局都已經註定了。
從蕭南洵決定謀反的那一刻起,皇位就已經是他蕭南泊的囊中之了。
***
賀蘭瓷此刻正在回想著陸無憂跟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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