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芃芃意識到,大事不好了。
月無咎眸沉沉,也暗道一聲糟糕。
方才燕歸鴻那一擊完全沒留手,速度之快,離芃芃稍遠一些的他都不能在一息之的瞬間替芃芃擋下那一擊。
但燕歸鴻正是算準了這一點。
他不要芃芃的命,他就是要在月無咎來不及的這個瞬間,夜祁出手。
月無咎和姬殊他們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時時刻刻跟著芃芃的,不是劍靈,竟然是幽都之主的神識。
但此刻他們已顧不得驚訝。
幽都之主的赤炎妖火一出,眾人的注意力霎時被這場變故吸引。
此刻的魔門還沒關閉,混沌魔還在掙扎慘,若是再多出一個幽都之主,對在場的修真界眾人必定極為不利。
哪怕這一路上他們沒被幽都靈妖協助,但在大局面前,誰都不能保證幽都之主是敵是友。
上魔氣消散的燕歸鴻緩步從林中走出,他的周籠罩這純凈的靈力結界,完全看不出方才黑霧裹,打開殺戒的模樣。
燕歸鴻:“幽都之主怎會寄在九重山月宗的小弟子上,月仙尊,恐怕你今日得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月無咎真想當場提劍把燕歸鴻的腦袋旋下來。
真是大事者必定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是這份瞬間從反派切換正義凜然宗門之主的演技,就是他們遠遠不能及的。
“難道不是你應該先給大家一個解釋?方才論道大會,你突然離席,魔門便接著大開,天底下有這麼巧合的事?”
燕歸鴻皮笑不笑地扯了扯角:
“月仙尊不覺得牽強嗎?”
“不覺得。”
“牽不牽強可不是月仙尊一人說了算,這位幽都之主的神識從你的小弟子上離,在座眾人皆親眼目睹,月仙尊想要禍水東引,總也要看看大家愿不愿意相信。”
姬殊和宿懷玉齊齊握了手中的劍。
不管計劃功與否,燕歸鴻都已經早有計劃。
今日這局,他已不知道籌謀了多久,只等他們踏。
論計謀,他們千年防賊比不得千年做賊,但論實力,若是他們師徒三人合力,想要直取燕歸鴻狗頭并不是癡人說夢。
姬殊與宿懷玉看向月無咎。
萬眾矚目中,月無咎遲遲未有行。
他可以殺燕歸鴻,但此事并非是殺了他就能解決的,除非他們放棄九重山月宗,尋一個沒有人找得到他們的地方避世而居。
——可憑什麼?
就為了燕歸鴻這一人造下的殺孽,就要賠上他們所有人原本安穩的日子嗎?
只為他一個人想要飛升仙的愿,就要他們也淪為復仇的工,陷一次又一次的回?
他,不服。
月無咎轉過,對著修真界的各宗大能道:
“方才那一劍,想必你們也已經知道我的份了,我可以賭上萬古劍皇之名,公儀芃與幽都之主絕無對修真界不利之意,若有一天他們真的對修真界刀劍相向,那我這個師尊便以死向諸位謝罪——不知這樣,諸位可否能信上一信。”
全場靜默。
不是他們不信月無咎,而是他們實在很難懷疑他后的燕歸鴻。
……那可是霽仙尊燕歸鴻啊!
就在此刻——
“為什麼要說龍王大人是壞人啊?修煉邪功的不是燕大魔頭嗎?”
周遭一片寂靜,芃芃后的小孩子中,不知是哪個讀不懂空氣的愣頭青忽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隨后他就被人捂了。
“別胡說!什麼燕大魔頭!言無忌,言無忌……”
但一張被捂住,還有千千萬萬張沒有被捂。
“本來就是燕大魔頭啊!怎麼還不讓人說實話啊!”
被忽悠瘸了的一個小弟子忿忿不平地開口:
“大家都被騙了!你們眼前的這個掌門本不是真正的昆侖墟掌門!而是他邪惡的雙胞胎弟弟,真正那個善良的昆侖墟掌門已經死了啊!”
突然被告知自己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的燕歸鴻:???
在場眾人也被這群小孩子的胡說八道搞糊涂了。
說他們胡鬧吧,他們的口徑還十分一致,眾人低頭詢問自家宗門的小弟子,竟然也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不對啊?那你們又是怎麼知道這些幕的?”
雙雙一臉嚴肅地反駁太清都弟子:“因為他修煉邪功有了副作用,要天天吃一百個男!我們都是他的目標啊!”
數十個小弟子點頭如搗蒜,就好像他們真的親眼看到了燕歸鴻吃小孩的這一幕。
月無咎看著燕歸鴻的臉。
他有沒有吃過小孩不知道,但他現在的表看上去倒確實很想吃小孩了。
眾人聽了這番話還是覺得他們在胡說八道,但聽了后面那段“極端環保人士”“修真界靈氣恢復計劃”,又覺得——
怎麼這個設定還像模像樣的,亦正亦邪,很有話本反派的立啊!
“可是……可是這小弟子確確實實和幽都之主是一頭的啊……”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芃芃定了定神,拍拍夜祁的肩膀道:
“誰說敵人只能是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自從我知道燕大魔王的謀之后,我就知道我注定要肩負起不被人理解的、拯救世界的重任!今天要不是我發明了這個永機,能這麼快制服混沌魔嗎!我和幽都之主真是壞人的話,我救你們干什麼啊?”
在場眾人被燕歸鴻和這群小孩子們搞得暈頭轉向,既覺得人人都有道理,又好像人人都沒道理。
場面一片混之際,芃芃替這些笨蛋大人們拍板:
“反正相信我們就對了!就算不相信我們,你們還能不相信你們自己家的小徒弟嗎?就是雙胞胎弟弟殺了雙胞胎哥哥,燕歸鴻殺了燕歸鴻!”
其他小孩子們也跟著信誓旦旦地保證——
“我們才六/七/八/九/十……歲!我們能撒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