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捕獵

次日，百耳，允和諾再次出獵。

花了大半天功夫，在流放哨之餘，三人在有長角出沒痕跡的路上挖出了一個人那麼高的坑來。坑裡扔了一些棱角尖銳的石頭，上面虛虛鋪上枯枝爛葉，因為雪一直沒停，沒過多久，便被積雪遮掩住，與周遭難以區分。而後，諾和百耳又找了長長的枯藤來，橫埋在陷阱前的雪下，一端栓在樹幹上，另一端游離。準備工作做好後，諾便離開了。

百耳讓允上樹，名為監聽四周況，其實是擔心真有危險來時，允眼睛看不見，連逃都沒法逃。而他自己則在下面將之前的佈置又檢查了一翻，以確保不會臨時發生意想不到的狀況，否則三人只怕要待在這裡。查無後，他便匍匐在了一棵樹後，手中拉著藤索的另一頭，用齧兔皮做的雪白披風蓋在上，將自己徹底藏起來。

剛趴下沒一會兒，耳中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音，他一愣，循聲去。就見不遠原本是雪地的地方突然拱起一坨……一坨馬車車大小的東西，那東西一會兒是球形，一會兒又變了……圓柱狀，然後像條蟲一樣，一拱一拱地，撲通一下掉進了被雪覆蓋住的陷阱中。

“百耳，沒事吧？”允關切的聲音從樹上傳下來。

百耳有些愣神，直到允問第二次的時候才緩過勁來，驀然有一種哭笑不得的覺。站起他往陷阱走去，一邊走一邊將事告訴了允。不管那是什麼，陷阱必須儘快修復。

“是骨，不會主攻擊人，但是會噴毒。”允有些詫異。

百耳原本還在想著有那東西在下面墊著，就是長角摔進去也不會有什麼損傷，正打算把它弄出來，聽到允這樣說，反而打消了這個想法。過空看了眼下面趴趴癱的一坨，也沒管它是真死還是如開始那樣裝死，直接找了枯枝等將破了的陷阱口重新封上，又灑了些雪上去，才回到原地依舊伏下。

“骨能跟著周圍的環境變換上的，又能改變的形狀，我們很難發現它。”允說。不知是否錯覺，百耳覺得他的語氣似乎有些興。當然，這一猜測馬上便得到了印證。

“骨的特別鮮，而且油脂多，吃過後很抗寒。可惜部落裡很有人能獵到它，我們真幸運。”允顯然是太高興了，話不免變得有些多。

“看來就算捉不到長角，咱們今天也不算白來。”百耳也跟著說笑了兩句，但心神卻並沒放鬆，雙眼盯著諾離開的方向，耳朵卻留意著四周的響。

允也是個老獵手，最初的興後很快便冷靜了下來。有運氣打到獵，那也得有命用才能作數，現在高興還太早了些。

兩人沒有再談，四周頓時安靜下來，只有雪落簌簌聲，以及偶爾響起的樹枝被雪斷的卡嚓聲。

在百耳的覺中似乎過了一個時辰，或者兩個時辰那麼久，哪怕上裹著厚厚的皮，他仍被凍得渾僵，必須時不時小作地活手腳，以免需要時不了。就在他再一次手腕時，突然到跪著的地皮有些，同時間傳來允的警示聲。

“來了。”

百耳神一振，重新趴下，用披風掩住黑髮，手拽住藤條。

越來越強，然後諾現出了形。灰的三條大狼在叢林間狼狽地跳躍著，很有點落荒而逃的覺，一邊逃還一邊發出嗥，示意兩人快藏起來。而在他後不遠，一隻年水牛那麼大的黑異漸漸現出全，巨大的方形頭顱，頭頂一足有三尺長的鋒利長角，如果被挑中，估計沒人能活，難怪之前百耳提議捕捉此時，允和諾都有些猶豫。然而更要命的是，在那頭長角後面，還跟著一群橫衝直撞的長角，所到之稍小一些的樹木都撞斷了。

百耳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對允說了句：“別下來。”另一隻手卻攫了刺。

雖然逃得倉惶，諾還是沒忘記之前挖的陷阱，徑直往這邊奔來，在他看來怎麼都能攔那些長角一攔，為他爭取逃命的機會。

當他縱躍過陷阱時，長角已追至近前，百耳驀然拽起長藤，迅速繞上前的大樹，還沒來得及綁上，就覺到一大力沖來，讓他手中的長藤出一截，幾乎抓握不住，然後是撲通一聲重砸落地上的聲響，直震得地面似乎都晃了兩晃。他顧不得去看果，忍住手心火辣辣的疼痛咬牙拽藤索，迅速纏繞兩圈，打結，然後飛快地退向不遠的另一株大樹，俐落地爬上去。就聽到撲通撲通數聲，伴隨著急促尖銳的嗥聲，仿佛經歷了一場為時不短的地龍翻，整個大地都在震。

百耳從樹上看下去，不由目瞪口呆。原來綁著的那藤索不知什麼時候已繃斷，但是急沖而至的長角因為剎不住勢頭，前面的被後面撞，後面的被前面絆，直跌得積雪四濺，黑一團，場面稽之極。只有幾頭落在最後面的還能站著，但也被這混的場面嚇得在旁邊團團打轉，最後一聲長後不顧同伴逃之夭夭。

百耳沒有，看著下面跌倒的長角有好幾頭掙扎著站了起來，用長角拱了拱邊的同伴，見弄不起來，悲鳴之後便也逐一離開了。下面還剩下幾頭摔得比較厲害，不是斷無法行走，就是在摔倒中被同伴長角無意刺破肚子奄奄一息的。百耳數了一下，發現竟然有六頭之多。

“百耳。”後傳來響，百耳回頭，發現諾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也爬到了他所在的這棵樹上，灰褐的瞳眸裡是滿滿的興，哪裡還有之前的驚慌。

“沒傷吧？”

“沒有。”諾搖頭，然後看向下面的長角，“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見到百耳想的辦法有這麼大的收穫，他下意識地徵詢起對方的意思來。

百耳沉了一下，才道：“這麼多我們弄不回去。你回去些人來幫忙，我和允守在這裡。”三人中只有諾速度最快，跑的事他自然是當仁不讓。至於這些長角，不分給部落是不可能的。

“但是，腥味恐怕會引來兇，你們……”諾有些擔心。

“這我來想辦法，你快去快回。”百耳抬眼看了下四周，確定暫時沒有危險之後，便往樹下去，同時招呼另外一棵樹上的允也下來。

諾知道以他們三人之力，頂多也只能抬回一頭長角，而剩下那些，只怕就要便宜那些的野了。對於一個長期吃不飽的人來說，是無論如何也捨不得的。於是，他不再多說，撒就往部落跑去。

而瞎眼的允雖然能覺到之前的混，但是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等從百耳那裡得知的況後，不由仰天一陣長嘯，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只覺瞎眼之後的滿腔悲鬱窩囊終於散了個乾淨。事實證明，他並不是一個廢，他還能捕獵，哪怕他在這其中只幫著挖了個坑，放了會兒哨。就算是全部落的健壯人來了，一次也不可能捕獲這麼多的長角。

百耳能夠會他的心，哪怕明知他這樣的舉容易引來危險，卻並沒阻止，等他稍稍平靜下來之後，才說：“我們要在這周圍再做一些佈置才行，否則野來，我們兩人肯定抵擋不住。”

至於那六頭尚未斷氣的長角，百耳走上去，一個補了一刺，全部紮在氣管上。沒流多，氣味也不算濃，且有幾頭肚子是被破的，所以遮不遮掩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