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殿留下了一個修為很低的老管事看家,老管事佝僂著背,提著個燈籠,帶著簡歡和沈寂之往里走去:“你們這麼晚了還來看啊?”
“打擾您休息了罷?”簡歡笑眼彎彎,因為麻煩人辦事,態度非常好,聲細語的,“我和哥哥心急,這不?剛到九州城,就想來瞧瞧,否則今夜定是睡不著了。”
說到這,停了停,偏過頭,看跟在側的年,仰著頭,笑如銀鈴:“你說呢,哥哥?”沈寂之的腳步猝不及防一停,結了一下。
他知道簡歡是故意這麼喊的,來九州的路上,兩人吵吵嚷嚷,一直在翻舊賬。
不知怎麼,讓簡歡想起了這個當年他說他不喜歡的稱呼。
他閉眸,吐出一口濁氣。
其實,不是不喜歡。
老管事搖搖頭,說話時嗓音里含著口痰似的:“倒也沒有,年紀大了,也不太睡得著。”他笑了笑,臉上的褶皺很深,“年輕時修煉,總想著能長生不老,但我沒天賦,兜兜轉轉也是徒勞,就混了個最差的煉氣期。煉氣期的老人,和普通百姓也沒多大區別,老了啊,就是老了,不中用了……”
其他平日一起的那些人,都去了新殿忙碌,就留下他守著這空殿。
老管事頗為不得志,一路暗自抱怨。
簡歡安道:“哪能呢,爺爺您這老當益壯吶!”
一旁的沈寂之斜過來一眼,看看老態龍鐘的管事,再看看睜眼說瞎話的簡歡,輕輕搖頭。
簡歡繼續和老管事打道:“爺爺,菩提塔丟失那夜,您可有發現什麼異樣?”
老管事喜歡簡歡這樣鮮活靈的小輩,便笑著耐心回:“沒,和往日沒太大區別。不止是我,那四位長老也這麼說。我是守大門的,那四位長老守著寶殿,但他們全程毫無察覺,都覺得自己有好好守殿……”
老管事低聲音,深陷的眼窩朝四黑黢黢的樓殿看去。
白日巧奪天工的飛檐斗拱,在夜晚看,卻像是黑暗中不知名的妖鬼,森森的,有些滲人。
老管事著子,也有些怕:“那四位長老,三個元嬰,一個化神,這麼厲害的人,都沒發現有人進了寶殿,也沒發現有人出了寶殿,他們甚至不知道菩提塔丟了。你們說,怪不怪?”
一直在聽的沈寂之輕輕蹙眉:“老人家,晚輩聽說四位長老暫關押在鎮司,可有人來搜過他們的神識記憶?”
“沒法搜。”老管事將燈籠遞給簡歡,掏出腰間的陣匙,往殿門口一扔,陣匙到陣門,古樸的殿門自緩緩打開,“長老們都說自己與此事無關,反應激烈,不愿讓人搜神識。不過想想也是,平日再風霽月的人,誰知道神識中都有些什麼?換做是我,我也不愿的。”
聽到這,沈寂之輕抿了下,臉微熱,不再開口。
簡歡把燈籠遞還回去,老管事接過燈籠,引著他們來到先前存放菩提塔的白玉臺上。
沈寂之手,一邊用指腹輕輕過白玉臺,一邊聽老管事絮絮叨叨。
“長老們不愿,鎮司的人也不敢輕舉妄。這些長老都是各大門派派過來,不能輕易。”老管事頓了頓,嘟囔道,“那高長老,還是天衍宗掌門的親弟弟咧,可威風咯。”
聞言,簡歡的腳步一頓,眼睛在夜中緩緩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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