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姨教我?
沒待我驚訝,許姨就把抹布一扔,“沈先生,我每天洗做飯伺候純良的,哪有閑功夫給講課!卷頭重來都能背卷起鋪蓋,你是嫌我活的長了?!”
我頭又低下來,趕給我個地吧!
“小許。”
沈叔平著音兒,“這孩子還是很聰明的,你……”
“行啦!你別忙叨我啦!”
許姨一臉煩躁,“我教,不過我丑話要說在前頭,如果這丫頭跟純良崽子一樣,我咋講都聽不懂,腦瓜里裝滿漿糊似的,我可沒耐心多管!”
“了。”
沈叔對我笑笑,“梁栩栩,以后晚上,就讓小許給你補課,若想做我的徒弟,學習不能落下,我沈萬通不收文盲。”
“可是許姨……”
“可以。”
見許姨去廚房忙活,沈叔低下聲,“以前沒生病的時候啊,是當地的初中老師,教英文的,你這小學文化課,完全沒問題。”
英語老師?
難怪時不時的拽點洋文呢!
當天晚上許姨就開始就位,“這道題,運會跳遠比賽,小紅的績是2點85米,小明比小紅多跳1點25米,小紅比小多跳0點23米,這次跳遠比賽誰是第一名?為什麼?”
我盤坐在炕上,用的是沈叔聯系家廠新打好的炕桌。
家廠的老板很敬重沈叔,炕桌就做的很快。
沒想到一下送來兩張,純良那屋放一張,我這屋
放一張。
沈叔的用心可見一斑,我學習就不用趴炕上了!
“這個……”
我算著題,純良晃過來瞟了眼,“這題不科學啊,怎麼跳的,立定跳嗎,立定跳一下跳出兩米八多,小明還比多跳了一米多,嚯,那這個小明跳了四米多啊,腳下按彈簧啦,許,這是飛吧!”
許姨搭在炕邊的屁騰下來,順勢了只鞋,“來,我先讓你飛出去!”
純良跑到門外,探進頭還看向我,“梁栩栩,你得辯論!那不科學!誰立定跳能蹦出四米!”
看!
他現在都知道把我拉到他那方陣去了!
“跳遠沒說一定是立定跳啊,有急行跳遠,帶助跑的,世界紀錄八米多呢。”
我回了句,很快的算出答案,“許,小明是第一名,先用2點85加1點25,等于4點1,小明跳了四點1米,2點85減去0點23等于2點62,小跳了2點62,4點1大于2點85大于2點62,所以小明是第一。”
“看到沒!”
許拎著那只鞋指著門口的純良,“你學學!沈純良,那炕桌打給你純屬擺設,你個考倒數第一的用得著桌子嘛!滾回屋!!!”
純良靠著門邊不吱聲,許又坐回炕邊指揮我做下一題,“甲乙兩城相距四百八十米,一輛汽車,從甲地開往乙地,每小時行駛60千米……”
“媽呀,就四百多米的距離還用開車啊,不夠浪費油錢。”
純良吧嗒,“走兩步就到了唄。”
“滾!!”
許姨那鞋子沒白,終于扔出去了,“是四百八十千米!千米!!我落一個字兒不行啊!王八羔子的!攤上你我是活不長啦!沈先生!快把你這討債的倒霉孫子扔出去喂狼!法克!!”
“噗!”
我扶著額頭,實在是忍不住。
給許姨氣啥樣了。
難怪緒病不好,攤上純良實在沒好。
說歸說,鬧歸鬧。
許姨肚子里的確是有貨。
這個老師可能態度不咋滴,不似沈叔那麼有耐心,時不時還有點想我的意思。
講課還是很通的。
也有可能是我接能力比較強,畢竟有純良這種杠在前,我這后浪只要認真踏實不跟較沒用的真兒,許姨的態度就能大大改善。
再加上我英語底子還行,起碼咱口語沒問題,也就是一些書面語法需要許姨矯正。
正好對了胃口。
偶爾,許姨也會給我一種教我心特好的覺。
雖不沖著我笑,但每晚都按時來給我講課。
用行表明了,對我的期值很高。
沒有一的懈怠。
我很激,用不領,我就盡量多幫做些活。
做飯了,我就去幫忙做家務,洗服了,我就去廚房洗菜鍋刷碗。
可能我從小就接了很多各式各樣的人,又經常跟著爸爸去參加一些局,眼力見這個東西,還真是刻在骨子里,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傳到生意人的細胞,但是很清楚,怎麼做事,不招人煩。
一開始,許姨是不讓我火的,就是不能炒菜,認為我會把房子燒了。
但我嘗試了一次,就讓說不出難聽話了。
很小我就跟著爸爸站灶臺了,會炒菜。
臭不要臉的講,我刀工比許姨都好。
切得土豆能比我手指還,我切得比不過后廚專業的改刀師傅,起碼能上盤過眼。
味道也說的過去。
不過說難聽的,但凡是個會做飯的,炒的菜都比許姨強。
炒的菜我基本沒見過,土豆塊炒蛋,就不說這倆咋配一起的,土豆塊能炒嗎?
另外還有啥番茄炒辣椒,燉黃瓜,鯉魚蒸螃蟹……
不夸張的講,我每晚吃許姨做的飯,覺都在拆盲盒!
老張了。
就是一點不期待。
還有點害怕。
“許姨,這鯉魚為什麼要和螃蟹一起蒸?”
“一箭雙雕啊!”
許姨還很得意,“清蒸魚和螃蟹一鍋蒸,一下子兩道菜,媽的,我真有才!!”
“……”
好吧。
開心就好。
難怪沈叔這段時間眼可見的瘦。
誰來誰減。
私下的時候,純良會找我,讓我多發揮大無畏的神多做幾回飯。
可憐可憐他的小胃。
他不想再被許姨的黑暗料理荼毒了!
……
“梁栩栩,我跟你說話呢。”
純良在我旁邊低聲,“你今晚就做飯唄,我想吃你做的飯。”
我看著窗外飛揚的雪花失神。
時間過得多快啊,一眨眼,都十二月初了。
雪下了幾場。
屋盆里的玫瑰都已發芽生長。
猶記得三個月前,我還顛顛的上課訓練,現如今,生活早已步了另一種正軌。
看書。
學習。
抻抻筋。
那個士似乎消停下來了。
我也在這里過起了士般的生活。
每天看著事主來找沈叔,時不時的湊湊熱鬧,拌拌。
除了想家,其余的都逐漸習慣。
生活似乎將我卷了巨大的旋渦中,我無力掙什麼,只得隨波而,夾求生。
“梁栩栩?”
“沒空,我一會兒要去院里掃雪,完事了還要練習打卦,晚上沈叔還說有事找我。”
我很忙的好麼。
誰像他沈純良天天不學習就尋思看電視吃東西!
“你打卦又不準的……”
我瞪向他,純良忙改口,“不耽誤你把菜放鍋里拉兩下嘛,梁栩栩,這樣,你今晚做飯,回頭我去院里掃雪,吧!”
“哎呦,不容易啊。”
我笑著看向他,這小子正經低配版的懶饞。
傻,傻饞,傻懶,傻。
日常讓他去干點啥都有話在那等你。
寧愿挨揍都不愿意累!
不過也仗著他是低配般的,要真真,真招人煩了。
“你看你。”
純良神認真了幾分,“梁栩栩,咱倆也不能總這樣,怎麼說,也發生了一些事,有點,我看你呢,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興許還真能……”
“怎麼?”
我眼睛一亮,“為沈叔徒弟?”
“你觀出香了麼?”
“……”
我沒靜了。
死!
看書沒問題。
我囫圇吞棗的看,最后都能記住。
香這玩意真觀不明白。
還有六天就要吃完花瓣兒了。
沒看出門道沈叔那邊就白費。
我都愁的慌。
甚至琢磨……要不要找茬兒再揍沈純良一頓來點靈。
可想歸想!
咱不能那麼干啊。
“看吧。”
純良嘆出口氣,“梁栩栩,不會觀香你打卦就不準,像我,也會看書,很多東西都能背下來,但是我不會觀香,就不了門,你啊,沒比我強哪去。”
我對著窗戶就開始活脖頸腕部。
擇日不如撞日!
他要是上趕子找,那就練練吧。
“哎,你干啥啊!”
純良朝旁邊移了幾步,“梁栩栩,你說你一個孩子,能不能斯文點,你那形象……”
手腕嘎嘎作響,我斜看他,“我什麼形象啊。”
“我夸你漂亮嘛!”
純良求生極強,“一看你就是學跳舞的,氣質啥的特別到位,就說你梳的這種發型,著頭皮盤個包子,很考驗五的嘛,據我觀察,除了舞蹈演員,長相不突出的都不敢整你這種容易暴面部缺點的發型,梁栩栩,你做個安靜斯文的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