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全，這到節骨眼你就別嗚了嚎風的了，行不行都看這小先生的了！”

　紅英姐他爸開口，“大嫂啊，你就是太慣著孩子，你看老三，三十多歲老爺們了，還天天媽媽的，沒斷似的，就這樣的怎麼找媳婦兒，我哥走了，你得扛事兒！不然志全以后怎麼辦！！”

　“是。”

　老太太沒脾氣的點頭，顛顛的走到陳志全前，“老三啊，先進屋，先生都找來了，你聽你二叔、你大哥二哥的話，別抱著你爸像到晃，我一看你爸這照片心都慌啊。”

　“栩栩，咱們也進屋吧，進屋你說說這事兒怎麼辦。”

　紅英姐張羅著，院里的人陸續朝著屋里走，“快，天要黑了，回屋說！”

　“媽媽，我要吃糖葫蘆！”

　旁忽然竄出來個小男孩兒，五六歲的模樣，抱住紅英姐大就開口道，“要吃葡萄的！！”

　“你這孩子……”

　紅英姐滿眼不耐煩，從兜里掏出兩塊錢遞給他，“買完去找四玩，家里要辦正事兒，擱這瞎裹我可揍你！！”

　小男孩兒接過錢就笑了，抬腳就朝著院門外跑去，紅英姐不放心的囑咐，“鐵蛋！看點車！上四家別人家東西啊！”

　我看這場景不自覺牽起角，悉啊！

　誰知志強大哥接上話茬兒，“英子，你啊，哪都好，就是手散，孩子要吃啥你就能給買啥嗎，葡萄穿的糖葫蘆要兩塊錢哪！那一咬一泡水，幾個粒兒啊，就吃個甜味兒，你就給一塊錢，買串山楂的唄，山

　楂還抗吃。”

　紅英姐敷衍的笑笑，“鐵蛋也不是老吃，俺們鎮上沒有葡萄的糖葫蘆，這不來縣了嗎，行，咱先辦正事，給他兩塊錢，省的孩子添，走，大哥，你快進屋，開著門里面人好冷了！”

　志強大哥門一關，紅英姐就對我耳語，“你看我哥他們是不是真摳，我花我自己錢他們都舍不得，姐一點不瞎，不是實在親戚真不，栩栩，要是談到錢他們誰說了不中聽的你別走心啊。”

　我點頭沒吱聲，這類的聊天經驗著實匱乏，話都不知道咋接。

　能做的就是用眼神表達理解。

　話說回來，要不是大爺家摳，這事也不到我頭上啊。

　轉臉看向琛，沒用我開口，他就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下頜朝著門外順了順，示意他去別等我。

　我點點頭，心口莫名暖了暖，有他在還安心的。

　琛不像我出門時想的那麼難搞，以為他被我支去別會生氣。

　人家頭到尾都很規矩，除了被認錯時有些無奈，其余時間都盡量讓自己變個明人。

　即便他沒刷存在都很有存在，起碼他用心我看到了。

　就像他自己說的，此行是名司機，僅此而已。

　進門。

　眼的是個大客廳。

　不過房子的外表和里還是有所差別。

　小樓的外觀很漂亮，進來后才發現裝修很簡單。

　客廳也就鋪了瓷磚，白墻面，頭頂的燈是吸頂的，紅木頭茶幾的邊角都磨掉漆了，斑斑駁駁的著木質的原，陳家的一部分長輩親屬坐在茶幾旁的木質長沙發，另一部分親屬則隔著茶幾用馬扎坐在他們對面。

　他們還講究的留出個茶幾一頭居中的位置給我，我一坐下去，茶幾好像變了長方會議桌。

　前方左右兩排人，左手邊長沙發是長輩陣營，坐著的是紅英姐父母，老姑老姑父，以及大娘。

　右手邊馬扎晚輩陣營，坐的是紅英姐，志強大哥兩口子以及志東二哥兩口子。

　基本上都是他們家的直系親屬。

　在場除我外沒有其他小孩兒。

　看來大人心里都明白，這種事不好小朋友在場。

　說實話，我進院時裝模做樣的和大人挨個握手，小心還澎湃的，頭回有種和大人真正平起平坐的覺，尤其志強大哥他們還稱呼我為小先生，滋味兒真是得很，甚至都能臆想出沈叔出去看事兒時的場景，得多人尊重，這也是踏道的意義啊！

　可一坐下來，幾十道視線一飽含期待的欻欻過來，會談似的，我立馬就嚨發上了！

　心頭沒來由的打鼓，這還是我在家做了功課，沈叔給我兜了底，對這個活覺十拿九穩的前提下，我還張呢。

　這覺一出，我自己也納悶兒！

　按說我是個自信的人，不至于在開卷考試的狀態下還慌。

　可慌歸慌，咱不能表出來，照著答案做就完了唄。

　我面含微笑的對著兩邊人簡單的寒暄幾句，抬起臉，瞬間就有些肝。

　為啥呢。

　陳志全沒坐左邊也沒坐右邊，而是抱著他爹的像正好坐茶幾另一頭——

　我正對面！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把他爹像抱得很高，近下，我一抬眼，正好跟像上那老頭四目相對，老頭那像還是黑白照，好像是從啥證件照上下來的，照的僵嚴肅，橫橫愣愣，真越瞅越滲人。

　“既然現在來不及找別的先生了，就只能讓你試試了，不過我丑話說前頭，你要是沒把我爹回來面，我可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見我看像，陳志全就吸著鼻子開口，“而且，我要求不能整什麼上，我聽說過，一些神婆請亡靈上時會全搐，然后就說人請到了，我不信那個，我就要看到我爸，真真切切的看到我爸！！”

　說著，他把像返過去沖向自己，一臉委屈的對著照片哭，：“爸啊，你可一定要來啊！要為你的寶貝小三子做主啊，你兒子苦啊！”

　我默默吐出口氣，對，你抱著哭吧，多哭會兒，別讓我跟像對眼了！

　“小先生啊。”

　志強大哥探頭看向我，“我們和志東一家也是這麼個意思，紅英應該說了，我們家還是想讓我爸累現個，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們家這麼多人，都想見見他，但是紅英也傳達了你的意思，說見到我爸會對我們不好，影響運氣……”

　“那也要見！”

　陳志全冷子就一嗓子，‘哐當’！一下把像杵到茶幾桌面，“爸！你看看他們！他們一個個狼心狗肺！還怕被你影響運氣，明明是你中了彩票才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

　哎呦我天！

　我一個激靈，好懸沒被陳志全刺激出心臟病！

　差點有個錯覺他爸從茶幾上站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