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向告退,“娘娘既已達盟約,就該及時離開,不然大仗開打,娘娘想回大祁就難了。”
危眉正有此意:“明早我就出發。”
安格爾一頓,回過頭來,看著的面容,半晌才輕聲:“南昭的士兵會護送娘娘的。”
說罷,他便匆匆離去了。
一直到安格爾離去了,危眉才反應過來,他不是說來找自己要談正事嗎?怎麼這樣就走了?
危眉回到旅宿,開始收拾行囊。
邊境的大戰一即發,北疆不太平,回到中原才算安全。
裴素臣在王宮里議事,一直沒回來,在深夜送來一封信,讓明早先出發回去。兩國雖然達盟約,但許多后續,都需要他留在南昭善后。
危眉坐在燈下,著手上的這封信,覺沉甸甸的,輕嘆了一口氣。
回絕他的話,只能等裴素臣回到京城,再和他說了。
危眉吹滅燈燭,闔目睡去。
**
天蒙蒙亮時,送行的隊伍離開了王都。
多事之秋,危眉份特殊,不能聲張出去,他們一行人便扮作商旅。
衰草連天,茫茫無際。這一支隊伍走在綿延不斷的草原上,也猶如同螻蟻一般前行
危眉騎在矯健的駿馬上,一紅被吹得飄揚,頭上的紅織金面紗也隨風飄展。
手了自己的行囊,從里面拿出一壺水,問邊的侍衛:“還要多久到邊境?”
“快則一天一夜,若是遇上了風雪,那就慢了。”
危眉瞧見遠方匯聚了一團云,風從四方吹來,吹得心莫名不安。
吩咐道:“夜里也加快趕路吧,不要耽擱了。”
侍衛應下,吆喝讓大部隊走快點。
天空從暖黃,漸漸變淡藍,傍晚時分,危眉看四周士兵疲累,讓大部隊停下來,稍作休整。
.下的馬兒垂下頭去吃草,這馬兒是早上離開時,安格爾送給的。
危眉與邊的胡人士兵聊起安格爾,問道:“他是什麼來頭?”
“安格爾大人?這人半個月前才來王都,一來便得了大王的重用,至于他是何方圣神,小的也不知。”
“半個月前?”
“是啊,他來時邊跟著許多漢人士兵。”
這話讓危眉心中狐疑更甚,原來他才來南昭不久啊。他微微蹙眉,突然想到了昨日他離去,那時他的背影,走路的姿態……
竟是與謝灼一模一樣。
這個念頭一出,更多的猜測如泄洪一般流出。
危眉與安格爾相,從頭到尾也只有一日,可即便是這一日,危眉也足以察覺出不對。
畢竟是昔日的人,同床共枕,朝夕相,對對方上每一寸都極其了解。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去?
果然沒猜錯,安格爾的眼睛,哪怕喬裝打扮過,也極其像謝灼。
危眉握著糲韁繩,回頭向來時的路,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想要回去看看。
調轉馬頭,對邊的士兵道:“你們護送我回王都……”
這話被驟然打斷,隊伍中發出一陣——
有人點著火把,翻看地圖:“這里的路好像不太對,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沒有走錯!”領頭的胡人上前來,奪過那羊皮地圖,“昨夜下了雪,原來的路線雪還沒有消融,不太好走,只能走這邊。”
“可現在走的這條路,靠近南昭和北汗的接壤之!你究竟想要將我們娘娘帶到哪里去!”
話音才落,遠方高的山坡上忽然出了一支箭!
直向那說話的士兵!
箭沒草地之中,泥土飛濺,驚得士兵們齊齊后退!危眉出了一冷汗。剎那間,四周士兵拔出了彎刀,擺列陣保護在邊,高聲質問:“什麼人!”
幾百丈之外的山坡上,竟然出現了一隊騎兵,個個人高馬大,人數遠超過他們!
“什麼人!”士兵又問了一遍。
那隊騎兵長驅之下,馬蹄如雷霆,敲打大地震,“北汗人!”
危眉瞳孔一,上百匹烈馬齊齊俯沖,如洪水傾瀉而下。
“給我活捉了那大祁的皇后!”
危眉調轉馬頭,策馬揚鞭,北汗人已奔馳而下,呈現包圍之勢。
四周的殺聲響起,刀劍影掠起。
一只冷箭從斜旁猛地飛來,中了□□的馬,馬兒長長地嘶鳴,鮮頓時四濺!
“殺啊!”
“殺中原人!帶走中原皇后!”
為首的北汗首領目狠,抬起長箭,直對向草原中央那抹紅的影。
“讓大祁投降!嘗一嘗我們的恥辱吧!”
**
南昭王宮。
王子莫依坐在床榻邊,眼里一片赤紅,如同浸滿了鮮,醫師正在給他上藥。
藥太烈,莫依王子頭上滾下淋漓汗珠,痛苦地了一聲,一腳將那醫師踢翻在地。
“噼里啪啦!”桌上的果盤摔了一地。
“滾出去!”莫依王子嘶吼著。
醫師從地上滾爬起來,哆哆嗦嗦起,這位莫依王子出高貴,卻格古怪,在南昭頗有權勢,如今斷了掌,變得暴怒不堪,如同一只隨時會發狂的野!
醫師出去后,侍衛走進了殿。
“王子!您前些日子,給北汗人傳的消息,他們已經收到了!”
“收到了?”莫依王子目中狠毒無比,“他們知道那大祁皇后到北疆了?”
“是!他們早想要劫持那大祁皇后了,已經在回去的路上候著了!”
莫依王子坐在床邊,著自己的斷臂,忍不住冷笑連連:“我的王兄真是個蠢東西!和大祁結盟不如和那兩國結盟!中原人可沒把我們當盟友!”
“那皇后敢來北疆,也做好死在北疆的準備了!下去見短命的丈夫吧!”
秋日的夜里,有什麼東西打在窗戶上發出沙沙聲。夜十分寂靜。
莫依王子闔上目,神冰冷,將臉埋于掌中,“下雪了,該打仗了。”
他要看著大祁付出代價。
**
料峭的朔風從草原上吹過,衰草偃倒,一片颯颯之聲。
滿地人頭、馬尸、流淌的鮮……
送危眉的士兵心里越絕,這一支北汗隊伍佩彎刀、帶羽箭,兇猛異常。相比之下自己一方只有一百人馬,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對方早就有備而來!
“快,護送娘娘離開!”士兵們急急后撤。
然而北汗人不給他們機會,迅速包圍了危眉,從四個方向向涌去。
天空突然開始飄雪,風割在危眉的臉上,疼極了。
那些北汗人手持火把在面前閃過,擋在面前的士兵一個個倒下。
迎面又是一刀直接劈來,寒乍泄而出。四濺!
危眉轉過頭去,朝突圍出去的士兵道:“快去找南昭王!”
面紗翩飛,聲音隨長風飄向四野。
北汗人聽到要報信,連忙去追殺士兵。
眾人咬牙奔逃,作鳥一般四散!
茫茫天地之間,南昭的士兵策馬揚鞭,不知馳了多久才敢回頭,就到那中原皇后,被北汗人圍住,給擄走了!
**
一陣驚惶的聲音,打破南昭王宮深夜的靜謐。
南昭王還在與臣子議事,門被猛地推開,一士兵從外奔進來,臉上滿是跡。
“大王!大王!出事了!”
殿眾人目皆落在那士兵上,士兵倉皇地抬頭:“大王恕罪!我等沒能護送大祁的皇后到大祁!皇后被劫走了!”
南昭王震驚地摔下手中之:“誰劫的?在我的地盤上還敢有人對手!你們怎麼做事的!”
“是北汗!護送娘娘的隊伍里混進了不侍衛,是莫依王子的人,他們與北汗勾結!北汗人早就在邊境等候已久!”
這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開,南昭王往后一退,跌坐在寶座上。
北漢人暴不堪,落在北汗人手里,還有可能活著嗎?
皇后留下來的人早已大,紛紛起走到那侍衛邊詢問原委。
南昭王看向安格爾,艱地開口:“你……”
他還沒問完,謝灼已經冷著臉大步走向外頭。
南昭王起問道:“你做什麼,難道要親自去找?”
眾人不明所以,看向安格爾,他停都沒停一下,用力推開殿門。
寒風呼嘯灌,雪花翩飛殿。
裴素臣亦跟隨出了大殿,在謝灼翻上馬時,他拉住謝灼的馬:“安格爾大人,您要去找皇后?”
謝灼低下頭,笑了一聲:“是我的妻子,我有不去的道理嗎?”
他恢復了自己原本的音,裴素臣一震,便是這一錯神,韁繩從掌中手,謝灼用力一扯,馬兒踩在冰冷的板磚上,嗒嗒往外走去。
裴素臣立在冷風中,著他的背影融黑暗中。
謝灼帶了一隊士兵,一行人披星戴月,穿破大雪,馳走在綿延的草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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