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顧淮之也有了算。
齊晟就是一個管殺不管埋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搞不好沈姒說句話,就能勸得他。
大部分人不會主摻和這事兒,這又不是高中時期打架,大打出手也無傷大雅。洗牌期間,各家的關系本來就微妙,結果雖然還沒公布,但這次的大勢基本塵埃落定,大權即將在賀家上,鬧得太難看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兒。
等顧淮之過去理了,幾個人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兩句。
“賀九心可真夠大,縱了賀臨這塊貨多年,賀家的臉都丟盡了。”
“你我都看的出來的關節,賀九能想不通?”傅則也是笑,屈起指骨輕敲了敲桌面,“搞不好他算盤打得好,不得養廢了他所謂的侄子。”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聽說賀九已經過去了,面上工作還是很完。”徐宴禮轉了轉巖石杯,淡道,“說不準他顧念親,生了一副菩薩心腸。”
“菩薩心腸?”傅則挑了下眉,話里帶了一點淡淡的謔,“賀九這種人,佛口蛇心還差不多。”
“先想想怎麼收場吧。”徐宴禮依舊溫和斯文,“換個人賀家還好擺平,求個道個歉的事兒,但三哥那種脾氣。”
話說到一半,點到為止,周圍人都已心知肚明。
他們這個圈子里,還真沒幾個人敢齊晟的霉頭,即便是家世背景在京圈數得上頭一份的,也得客客氣氣。齊家又不會突然垮掉,就他睚眥必報的脾氣和秉,只有別人看他眼的份兒。
可以惹一個位高權重的,但永遠別惹一個位高權重還很瘋的。
齊晟未必肯賣賀家的面子。
-
賀臨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直到被一個戴金眼鏡的男人攔了下來。
空氣中全是腥味,賀臨捂著胃部干嘔了下,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底氣像是又回來了,聲嘶力竭地喊了聲,“小叔,小叔你趕救救我。”
賀九看了他一眼,低頭時鏡片反,遮去了眼底的緒。
他一抬手,有人在他側倒了三杯酒,一一飲盡了,才好商好量地替人求,“我自罰三杯,先替我這個沒長眼的侄子,向你和沈小姐賠禮道歉。”
齊晟掀了掀眼皮,沒做表示。
“三哥高抬貴手,”賀九音調始終溫和,“他傷了殘了,我回去不好代。”
“代?”
齊晟勾了下,看起來卻有種詭異的狠戾,“你得先給我個代。”
“他平時囂張跋扈不知道收斂,不過哪家沒有一個不省心的小輩?”賀九面上帶笑,話藏刀,“我想他這次吃到教訓了,我帶回去,賀家也不會饒他,三哥何必臟了自己的手。”
空氣寂了一瞬,流緩慢。
齊晟這人聽不得威脅,“你有空替他收拾爛攤子,不如掂量掂量自己。”
他不疾不徐地將話說到人心驚跳,“西城乾門會所拉攏了十來家勢力,邵家私募資金、縱價,李家炒房,你這個侄子,帶著這些人做的事兒,夠死一百次了。賀家養出這麼一個東西,也不栓起來管管,是想搞門閥派系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像是在空氣里淬了一簇火,往該燒的地方燒。
齊晟漆黑的眼掠過賀臨,一寸一寸的冷和深寒,全是殺伐氣,制得人不上氣,“他今天了我的人,還想好手好腳的站在這兒,我不痛快。”
“好說,年輕人在外不懂事,付出點代價也是應該,”賀九點了點頭,面上依舊是笑,“既然我是他長輩,他哪只手的沈小姐,我讓他賠上。”
他看著君子端方,慈悲如佛的溫和語氣,卻生了毒蛇一樣的狠心腸。
賀臨聽完,約猜到了自己小叔的意思,一臉錯愕和驚恐地看過去。
“小叔,小叔你不能這麼對我。”他面上失了,轉臉向近自己的保鏢破口大罵,“別他媽過來,你敢手,我回去就找人弄死你。”
齊晟的人本不搭理他,面無表地敲碎了一只酒瓶,手起瓶落。
“啊——”
一聲尖銳到不太面的哀嚎,碎玻璃扎進了賀臨的手背,鮮淋漓。
齊晟本沒想放過他。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像是打量一條砧板上垂死掙扎的魚,始終毫無,只輕笑,“就憑這些?”
好巧不巧,沈姒被顧淮之帶進門時,目睹了這一幕。
沒怎麼見過齊晟教訓人的樣子,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肩膀抖了一下。別過臉去,抬手掩,依舊被休息室的腥氣刺激得反胃上涌。
齊晟本來沒什麼反應,見到沈姒突然過來,面上才微微一變。他微蹙了下眉,快步走了過去,抬手遮了下沈姒的眼睛,將整個人按進了懷里。
“不是讓你站著別嗎?”
影下來,遮住了眼前的一切。
沈姒的心臟幾乎要從嚨口跳出來,睫輕輕一,在他掌心掃了下。
“還怕?”
跟見不眨眼,殺伐氣濃重的作派截然不同,齊晟順了順沈姒的后背,好像非要弄死別人的不是他一樣。
賀九瞥見齊晟張的樣子,眸微,掠過一詫異。再看向沈姒時,他的眼神就多了一分探究和玩味兒。
沈姒低聲說了一句沒有。
親眼看到父母倒在泊里,很長一段時間對大片鮮有強烈的應激反應,看到了就渾不舒服,這幾年恢復了很多,還是有點反胃。
但今天不全是怕,還因為沒防備,沒料到休息室里這種場面。
畢竟雖然聽過齊晟什麼脾氣和手段,其實沒怎麼見過他理人。
齊晟將帶在邊時,大部分時間都在折騰,不是在逗玩,就是著在上作。底下人做不好事或者有誰不長眼撞到他槍口上,他也沒當著的面發作過,都是事后理。
而且相這些年,干過的讓他不痛快的事數不勝數:越權、看過他的機文件、借他的勢報復過不人、還扇過他掌,準踩完了他的雷。
他平時不是沒過氣,也不是沒威脅恐嚇過,什麼“是不是把你關起來你才安分點”、“再跑給你植追蹤”、“再說一句打斷你的”……只當玩笑話,心好了跟他撒個服個,心不好繼續跟他對著干,苗頭不對就掉兩滴眼淚,從來沒當回事兒。
而且事后的確都翻篇了,他話說得再狠,到底沒過一手指頭。
才知道,齊晟漫不經心撂下的幾句話,可能不是玩笑。
千回百轉的心思還沒理出一個頭緒來,旁邊賀九垂眼看向疼得半死的賀臨,溫和道,“還不給人道歉?”
地上的賀臨剛被人扶起來,幾乎站不穩,額頭上青筋暴起,全是冷汗。被折騰了這麼一通,再加上當著他小叔的面兒,他半個不字都不敢講,“對……對不起,沈小……小姐。”
沈姒哪里還有心思聽這種人廢話。
“齊晟。”
強忍下不適,扯了扯齊晟的角,心跳得還是很快。
“算了,這是我閨婚禮。”
作者有話要說:補一個表白節紅包吧,下章更新前,本章2分評論紅包依舊見者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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