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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火》 第43章 第 43 章

 2013年的人節,祁汐閣樓的燈亮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清早,鄒新萍上來閣樓。給祁汐送來了早點,又坐到床邊說了很多話。

 年輕時識人不清,被祁鈞連哄帶騙結了婚,生完孩子后,才發現他本是個垃圾。

 為著祁昊,忍了。

 為了祁昊,什麼都可以忍。

 但現在,如果祁汐把這個事鬧大,祁昊就沒法做人了。

 所以懇求,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了。

 高考后就會離開潯安,但祁昊還要在這里上學生活,要讓別人知道他爸連自己侄都不放過,他會一輩子都抬不起頭的……

 祁汐始終沉默,靠在床頭不發一言。

 鄒新萍看了眼的臉,又吞吞吐吐地繼續道,反正二叔本來就不怎麼在家,讓不要怕。祁鈞不會,也不敢再對做什麼了。

 馬上高考,安心學習就好,可以搬回房間睡,也可以換到主臥去,那兒更寬敞……

 “二嬸。”祁汐出聲打斷

 一晚上沒睡,黑眼圈很重。又因為哭了很久,眼眶紅腫一片。

 “打我搬來這兒,你們對我怎麼樣,我們心知肚明。”

 鄒新萍扁扁,訕訕垂低頭。

 祁汐平靜地繼續道:“我從來沒有把這些事告訴過我媽,也沒有跟你爭過吵過,不是因為我怕你們——”

 “而是我媽媽給我說過,你日子過得不容易。”

 鄒新萍愣住,抬眼看

 “說你不容易,攤上個指不上的老公,還得伺候不講理的婆婆,家里家外全靠你忙活,你苦又累。”

 祁汐直直回視:“我媽說,也是人,明白你的。所以你給甩臉也不計較,還讓我理解一下你,盡量別給你添麻煩。”

 “我理解你了,也沒給你添過什麼麻煩吧?”

 祁汐頓住,眼眶倏地更紅,目也灼灼:“你理解過我嗎?”

 “……”

 鄒新萍,沒發出聲音來,臉上的表又復雜。

 背過抹了下眼睛,沒再說話,站起來下樓了。

 兩天后的傍晚,鄒新萍突然告訴祁汐,在外面租了個小房子。

 就在附中旁邊,五分鐘走到校。房租已經付清了,祁汐可以放心住到高考完。

 以后每天下午,都去給祁汐送一頓飯。別的時候,沒有人會去打擾復習。

 直到高考結束,祁鈞都不會再回潯安了。

 聽完后祁汐沒說什麼,沉默地回到閣樓收拾行李。

 的東西不多,來時帶了兩個行李箱,現在裝完依舊兩個箱子。

 也不是沒有東西留下,都被放進了柜:之前擺在床頭的大猴玩偶,還有掛在臺燈上的,用遮板涂層疊的那顆星星。

 將行李箱放到地板口,祁汐走回到窗邊,打開窗戶。

 暮與冷風一起涌進來,不由打了個寒噤。

 盯著外面看了片刻,祁汐忽然抬起到窗外。

 站在樓頂上,又想起第一次來這兒的景。

 那晚,夜靜風也輕。

 抬頭見滿天星,仿佛墜一場毫無邊際的仲夏夜之夢。

 如今盛夏已過,的夢也醒了。

 那晚明亮到耀眼的星空,也不會再有了……

 祁汐闔眼吁出口氣。轉正要回去,又倏爾停住。

 閣樓頂上,遮板的銀涂層在黑夜里反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先那些掉下來的板子全被裝了回去,還用了很多膠帶和綁繩加固。

 牢靠又地包裹著的閣樓。

 祁汐盯著屋頂定定看了幾秒,忽然淚如雨下。

 眼淚沒有聲音。

 緩慢蹲下,兩手抱住,將漉漉的臉埋進膝蓋里。

 大年初九,附中的高三生提前上課。

 子弟班有兩個人沒來學校。

 開學前一晚,祁汐一個人在新租的房子里突發高燒。燒得人事不清,要不是鄒新萍發現把送到醫院,可能就要休克了。

 在醫院輸了兩天,祁汐回到附中上課。

 的生活也回歸正軌。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但又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祁汐依舊游走在人際邊緣,是班里同學忽視的對象。

 不同的是,他們的疏離現在帶著點微妙的,敬而遠之的覺——因為都散發出一種決絕的氣息。

 沒有誰愿意招惹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

 祁汐后的座位一直空著。

 像以前一樣,總是不敢回頭看。

 又過了一陣,背后的空位被另一位轉來的同學占據。

 他幾乎跟之前坐那個位置的人一樣惹眼,引得全校都矚目,議論紛紛——據說是個星,從小就演了很多戲,剛通過幾大藝校的藝考,因為學籍在潯安,才來附中突擊文化課的。

 祁汐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也不在乎。

 幾乎不跟任何人流,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一般,沉浮在源源不絕的題海里。

 時間仿佛也被快進了。

 只一眨眼,周圍就有同學穿上了短袖。

 跟以前一樣,每天放學后,祁汐都在教室里自習到清校。

 有一天,做完值日的姜筱迪拎著垃圾桶回到教室。

 放下垃圾桶,瞟了祁汐一眼,默不作聲地背上書包往外走。

 走到祁汐桌前,慢慢停下腳步。

 祁汐書寫的筆尖頓住,抬起頭看

 ——眼里沒有緒,目不閃不避。

 姜筱迪卻不敢直視的眼,視線飄忽著小聲:“那個……陳焱到底怎麼回事啊?”

 祁汐怔愣,恍神一瞬。

 陳焱。

 有很久,都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甚至有一種怪異的陌生

 就好像,陳焱的這個人沒在的生活中出現過……

 祁汐面無表地回答:“我不知道。”

 姜筱迪離開了。

 祁汐低頭繼續做題。

 連做三篇英語,停下筆,扭頭看向窗外。

 不知什麼時候,枯枝已經蓬發出蔥郁的綠。

 遠的花壇里,遙遙傳來蟬鳴。

 又一個夏天,要來了。

 五月下旬,祁汐在清校前離開教室,在校門口到一個年輕人。

 穿著干練又致的職業套裝,偏頭和旁校長說話時,側臉和想念的那個廓簡直一模一樣。

 應該是他的小姑姑。

 人和校長說完話,拿著一個文件袋坐上等在路邊的車。

 著車尾轉彎消失,祁汐原地立了半晌,腳下不由自主地轉了方向。

 朝燕南巷走去。

 行至巷尾,略過飄香的小吃街橋頭,在路口老練地拐向馬路。

 原來,有些路就算不走,也早在記憶里行了千百遍,銘刻于心。

 街邊的花墻如瀑垂落。

 紫藤花盛放如故。

 榮華里也和從前無二分別,門衛大叔也依然笑得和煦。

 但悉的那棟疊層,卻完全變了樣。

 小院里落滿了枯葉,目之所及的門窗上也全是灰塵。

 著院角的狗屋看了一會兒,祁汐換離開榮華里,向楊家走去。

 見到,楊一下子就哭了。

 說,阿焱走了。

 年剛過完就走了。

 元宵節那天早上,天一亮他就來找

 年只背了一個雙肩包,手里還牽著他的小黑狗,看起來本不像要出遠門的樣子。

 直到人走了,楊才發現他留下的字條。

 陳焱告訴老人,他要離開潯安,但暫時不能告訴要去哪兒。

 以后他會回來看的。

 ……

 楊抱著祁汐止不住哭泣,眼淚爬滿臉上的每一條皺紋。

 說,阿焱一直都沒有回來。

 這麼久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或許……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六月,注定是離別的季節。

 終于熬到高考了。

 一個被所有人視為人生節點的大事,祁汐后來回想起來,記憶里卻是空白的。

 只記得考試那兩天一直在下雨,還有就是那年的數學卷很難。

 出奇的難,不同學考完就哭了。

 祁汐卻很平靜。數學是最強勢的科目,題目難的話,對來說其實算一種優勢。

 考完英語的當天晚上,祁汐就回了南都。

 媽媽三月初上了手臺,小姨一直在照顧

 醫生說腺癌發現得算早的,手預后還不錯。

 祁汐沒有像其他高考生一樣自由放飛,呆在家里,接替小姨照顧媽媽吃藥,陪去醫院復查,包攬所有的家務。

 到了出高考績那天,祁汐在查分前接到附中班主任的電話。

 班主任激得聲音都有點變形了。他告訴祁汐,不僅是附中的第一,還是潯安的理科狀元,全省排名在三十左右。

 祁汐聽完怔了半晌,邊很輕地扯了下。

 果然,金榜題名。

 席蔓高興得病氣都去了一大半。興過后,又主兒開口:“汐汐,媽媽知道你一直想考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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