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糧……還在原來的地方嗎?”
男人落下胳膊,往廚房走。
“嗯。”
祁汐將鑰匙收進自己包里,抬頭看見蹲在沙發邊的小乖。
它像知道又要走了,正著,一臉被拋棄的可憐兮兮。
祁汐的心一下就了。
看向剛廚房里出來的男人:“我能不能,帶小乖去我那邊呆會兒啊?”
“下午就帶它回來。”
陳焱沒看,單手旋開水瓶。
“隨你。”
祁汐邊彎了彎,朝小乖招手:“走,出去玩了!”
小乖的眼睛刷地亮了,站起來奔向。
跑到一半它又突然停下來,扭頭看一旁的男人,等待命令似的。
陳焱闔了下眼皮:“過來。”
小乖走向他。
男人拿起電視柜上的牽引繩,拍拍狗腦袋。
“去吧。”
小乖叼上牽引繩,撒開就往它媽跟前跑。
頭都不帶回的。
祁汐笑盈盈地將繩套在狗狗脖子上,牽著它往大門走。
也頭都不帶回的。
門開的聲音響起,很快又咔地合上。
陳焱舌尖頂了下腮側,喝瓶里的冰水。
水瓶被男人的力道攥握變形,又被咚地拋進垃圾桶。
陳焱出煙來點著,走到門旁的落地窗后。
窗外,一人一狗即將離開他的視線范圍。
人穿著他寬大的外套,看起來更加小依人。
就像昨晚他懷里那樣。
小乖屁顛屁顛跟在旁邊,尾高高翹著,搖來甩去。
陳焱忽而想起隊里的消防犬訓導員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他很不喜歡“狗”這個詞。
狗狗天不會遮掩自己,從來都是直截了當地表達。這怎麼就“”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狗可比人坦多了。
看著消失在拐角的人影,陳焱突然覺得訓導員說得很有道理。
他不夠坦誠,更算不上坦。
的愫經過時間的發酵,越來越難以宣之于口:
想念。
想抱。
想把摁在懷里都不了。
想把住狠狠一頓。
想把留在邊,再也不讓離開……
男人抬手,重重嘬了口煙。
指間的紅點燃燒灼亮,滴般猩紅。
正如從再遇那一刻起,逢火燎原的念想。
與都變得更為強烈,也更加卑劣――
他快要忍不住了。
回到燕南巷口,祁汐正好上帶著賣家過來的中介。
看房的過程并不順利。
這位淮州來的賣家買房是想投資做民宿的,看完房后,他挑剔良多,一會兒嫌棄房子不夠通,一會兒又說沒有電梯游客不方便來……
祁汐看出他想價的心思,也沒多說什麼,應付了幾句將人打發走了。
在電話里和中介強調自己不讓價的打算后,去廚房取出只舊碗,給小乖接礦泉水喝。
小乖年紀大了,上四樓后就累得哼哧哼哧一直吐舌頭。
喝完水,它又跳上沙發著祁汐,四腳朝天地撒耍賴。
這點倒還和小時候一樣一樣的。
它怕陳焱,以前男生在家時,小乖從來不敢上沙發。只有一個人時,它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祁汐翹起邊,手抓狗狗帶白的肚皮。
等到小乖閉上眼睛打瞌睡,從包里拿過手機,調出通話記錄。
最近撥出的那通電話在昨晚十一點,通話時間二十秒不到。
點進那串號碼,祁汐目閃,久久沒有作。
正猶豫,屏幕上端驟然彈出一條微信通知:
【cy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目鎖定那兩個字母,祁汐的心突突快跳兩下。
不自覺屏息,劃開微信。
果然是他。
頭像就是賴在邊睡覺的這只黑狗。看樣子,應該是好幾年前照的了。
抿線,祁汐點擊通過。
越八年,悉的id終于再回到的聊天列表,出現在了最頂端:
【我通過了你的好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盯著這行提示文字看了幾秒,祁汐的指尖攥。
正不知道如何開場,白的氣泡率先彈出來。
cy:【小乖下午該驅蟲了】
祁汐眼睫翕不停,快速打字:
【哦,好。那我帶它去吧。】
【還是在徐醫生的那個寵醫院嗎?】
cy:【對。一點半】
祁汐下意識看手機屏右上――現在一點整。
回道:
【那我現在就帶小乖出門。】
陳焱很快回了“ok”的手勢。
cy:【我也出發了】
……?
祁汐愣住,手上已經噼里啪啦地打出幾個字:
【啊?你也要去嗎?】
摁下發送的瞬間,立刻就察覺到這話有些不妥,又連忙撤回。
男人已經看見了。
cy:【?】
【我不能去?】
【還是不想我去?】
祁汐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正否認,對面又傳來兩條微信。
cy:【不想也晚了】
【我到了】
這麼快?
祁汐眨眨眼,敲過去幾個字:
【你已經到寵醫院了?】
屏幕上安靜下來,對面遲遲都沒有回復消息。
幾分鐘后,手機很輕地叮出一聲――
cy:【巷尾等你】
盯著這四個字,祁汐的心口古怪又興地悸了下。
從沙發上嚯地站起來,把牽引繩往睡眼朦朧的小乖上套。
牽著黑狗下樓,穿過午后狹長的小巷。
不知道為什麼,祁汐忽然就覺,直到今天,直到現在,好像才真正回到了潯安,回到了這里。
正午的日正熱,白晃晃炙烤巷尾的橋頭。
那里空無一人。
沒有任何猶豫,祁汐轉,向馬路的方向走去。
還沒拐過彎,驀然停住步伐。
路邊的紫藤花開得茂而盛大,瀑布一般,垂滿整面圍墻。
男人立在花墻之下,姿態散漫,形高大。
察覺到的目,他起眼皮,邁步走過來。
――仿佛從的夢境深走來。
一如他年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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