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不遂人願,第一次手失敗了,準備第二次手的期間,他回國見了一次鄭希瑞。
他坐在車子副駕駛,降下車窗對站在路邊等他的鄭希瑞說:「我要回英國了,我們分手吧,希瑞,祝你幸福。」他說的雲淡風輕,像是談論天氣一樣的語氣,一如他表白那天,但眼中卻沒有那天的深。
車子直行離開,在一個通崗拐了彎,匿在車流中。鄭希瑞站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一沒。
司南沒有讓車子開太遠,他坐在車裡,看著路邊呆呆站著的鄭希瑞,覺得自己心臟疼得像是要讓人窒息。
他原本想再最後擁抱一次,可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那天,從中午到黃昏,鄭希瑞一直在那兒站著,司南便在不遠的車中陪著,他想,但凡他能走一步,都會控制不住雙過去找。
司南在國外第二次做手期間,沈母打電話給他,說:「鄭希瑞每天都來,不是陪我花就是跟著我學習茶道。
我們很聊得來,什麼都說,卻獨獨避開了一個話題——沈司南。
「希瑞很聰明,應該是猜到什麼,但是不敢問,卻又忍不住來我這兒。」
分手後的第十個月,沈司南迴到春江,回到沈宅。
第二次手是功的,恢復期一過,他立刻回了國。
沈母說:「通常下午兩點到。」
沈司南坐在客廳看文件,越是臨近兩點越是焦躁,後來乾脆把文件扔到一邊,站到院子中。
鄭希瑞很準時,兩點整,門鈴響起。
司南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給開門。鄭希瑞見到他,恍惚地站在門口,半天沒向前邁一步。
沈司南拍了拍的頭,對扯一笑,還沒說話便覺猛地撲進懷裡。
不曾說一句話,只是在他懷裡輕輕泣著,眼淚啪噠啪噠地掉落在他袖上。
到後來,司南才聽斷斷續續地說了句「分手可以,只要你好好的。」
司南用臉頰蹭著的頭髮:「分手也不可以。」
那年,偉大的曼德拉先生去世,沈司南和鄭希瑞和好。
自從幾年前那一場小衝突後,沈司羽開始用行告訴司南,什麼搶他的東西。
他看好的限量款手錶,馬場的駿馬,甚至是他要送給鄭希瑞的禮,沈司羽全部能先他一步得到。
有次司南實在不了了,對他咆哮道:「你又沒有朋友!」
「知道什麼跟你搶了吧?」沈司羽絕對是個記仇的傢伙。
「知道了。」司南服,「司羽我們和好怎麼樣?」
「親的哥哥,我們……來日方長。」
他的「來日方長」很快就到來了。那天,司南在一家國外的拍賣網站上看到一幅畫,名字就《犀鳥》,畫上的犀鳥比他收集的犀鳥圖片上的任何一隻都漂亮。
結果,那幅畫被他和另一個人拍到了二十萬歐元。而另一個人,就是他隔壁的親弟弟。司南氣急敗壞,去母親那告了一狀才讓沈司羽收斂了一些。
畫被他買了下來,他打聽到畫上這只犀鳥就生活在中國,在中國最南方的汀南市。
司南心來,他對司羽說:「我們去南方看看犀鳥吧,看雄犀鳥怎麼把雌犀鳥關起來的。」
司羽說:「幹什麼要看它把它關起來?」
「好奇。」
「無聊!」
「陪我去。」
「不。」
「我想看!」
「求我。」
司南:「……」
後來司羽同意陪他去了,但醫生不同意,醫生不建議司南在沒必要的況下去坐飛機,司南說去看犀鳥真的很必要,司羽說他有囚的特殊癖好。
馬航370失聯那一年,沈家大當家沈老爺子因病在英國約克郡逝世。沈家大伯和司南的父親都想掌管沈家的商業帝國,那段時日,兩方鬧得不可開,沈老太太利落決斷,越過兩人將沈洲總裁的位置給了沈司南。他的商業天賦與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那年,鄭希瑞的父親準備為司南和希瑞舉行婚禮,因為祖父去世不宜嫁娶,結婚改為訂婚。
訂婚宴上,司南帶著希瑞翩翩起舞,白的紗隨著舞步飛揚,他耳邊縈繞著希瑞的歡笑聲,親朋的祝福聲。司南看著笑如花的希瑞,他想,這輩子能遇到,真的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訂婚第二年,市暴跌,沈司南力挽狂瀾,沈洲集團沒到任何衝擊,只是那一年,他的心臟,再次出現問題。他從醫院醒來的時候,用僅有的力氣說:「離開春江,到希瑞找不到的地方。」
沈司南後悔了,他非常後悔自己給希瑞承諾了未來,卻無論怎麼努力也給不了未來。他不應該對希瑞,不應該對自己抱有奢,而讓一次次承原本不應該承的痛苦。
很早很早以前,早到他剛剛懂事那會兒,他就準備好了會隨時離開這個世界。那時無牽無掛,可現在偏偏多了一個。
離開春江路上,司南意識模糊,迷濛中他想起年時的約克郡,終日雨連綿;想起和司羽一起踢球,回家被父親斥責;想起這輩子唯一一次說話。
那是上次手功後回來,他對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很想你,我會把Siri出來和我聊天,可是很無聊,沒有和你聊天愉快。」
當時他的孩,抱著他又哭又笑,因為激,小臉漲了紅,鼻子上還掛著鼻涕,在他上蹭啊蹭的……
最清晰的記憶竟然是在學校門口第一次見到鄭希瑞,穿著寬大的校服,甩著馬尾,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問他:「你說誰是?」
那年深秋,天氣很冷,很溫暖。
那天后,沈司南徹底從鄭希瑞的世界消失。
連一個像樣的道別都沒有,就那樣毫無徵兆的,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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