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閣。
徐大夫走后,遲靜姝終于是幽幽地醒了過來。
一臉擔憂地張媽立時撲了過來,紅著眼眶地問:“小姐醒了?徐大夫說您是了風寒,這幾日都不好再出門見風了。唉,這可如何是好?三皇子明日可就走了呢,再見不到一面,日后還不知何時相見……”
碎碎念叨一通,倒是省了遲靜姝細細詢問了。
撐著要坐起來,張媽又攔,“您才昏了過去,還是躺著歇息吧!”
遲靜姝卻低低一笑,“張媽,我并未昏迷。”
“啊?”
張媽一愣。
遲靜姝坐了起來,卻分明沒有那弱不風的不堪樣子,反而雙眸清湛,神明朗。
笑著靠在床頭,說:“我方才,是裝暈的。”
張媽眼睛一瞪,“小姐是……裝的?”
沒有跟去祠堂,卻也綠柳回來說了祠堂的事,登時氣氛不平地問道,“可是四小姐與二夫人迫您,您迫不得已,才只有這樣躲避過去?”
遲靜姝笑了笑,“以退為進?”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張媽不解。
遲靜姝說道,“這樣,才能給四姐一個足夠留下三皇子的理由啊!”
張媽眼睛瞪大,“小姐想促四小姐和三皇子?您瘋了不?三皇子可是您的未婚夫,今日聽綠柳說,在祠堂那邊對您也是多加護,您怎麼能把他往四小姐那里推呢!”
張媽定然是不贊同的。
在看來,三皇子蕭云和,才是遲靜姝最好的歸屬,是將來所有的盼頭。
人又溫和,又寬厚,朝野之上,到都是夸贊好評。
可遲靜姝要怎麼跟解釋——上一世,這個曾經許諾山盟海誓的男人,還是娶了別人,踩著扎在心頭的刀與外祖家無數的,登上了皇位,然后,為保皇位,將生生勒死吊在了皇城之上的。
看著張媽,笑了笑,“可我今日看三皇子,對四姐,似乎青眼有加。”
張媽立時皺眉,想了想,道,“莫不是四小姐有意……勾引?”
后面兩個字說得很輕,奴才不能輕易編排主子,故而說的也很是遲疑。
遲靜姝一笑,“所以我才故意給接近三皇子的理由啊!我想看看,到底會怎麼做。三皇子,又是不是真的良配。”
這個理由,足以說服張媽了。
可一時間還是難以接,“三皇子那樣好的人,小姐怎麼還不信他……唉,罷了,小姐若是要試一試,也,也不是不可的。可這若是真的……有了什麼,小姐當如何?”
到底還是多經歷了幾十年的人,張媽的想法就是比綠柳幾個要強許多。
遲靜姝卻沒有與說后面的打算,只是笑道,“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張媽,既然要試一試三皇子的心意,我想你去找老丁頭,還幫我買些東西回來。要小心,這回,買的東西不能讓人察覺了。”
張媽本還在猶豫,見如此吩咐,神一凜,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正好在門口遇到送徐大夫去前廳的綠柳。
綠柳一臉的怒容,可看到遲靜姝坐在床頭,還是了心緒,
走過來伺候,“小姐醒了?”
說著,又給遲靜姝倒水。
遲靜姝接過茶盞,看,“怎麼了?”
綠柳登時又憤怒起來,看了眼遲靜姝,說道,“小姐,那個徐大夫,你知道他在三皇子跟前說什麼嗎!”
遲靜姝角一彎,喝了口水,“說什麼了?”
綠柳跺了跺腳,似是發泄心頭的憤怒,這才說道,“他在咱們院里說您是風寒才暈的,結果到了三皇子跟前,就說您,本就沒病,子好得很,應當不會暈過去才是。分明就是在說您是故意裝暈給三皇子看的嘛!”
遲靜姝笑了,搖搖頭,“果然如此。”
綠柳還生氣呢,見這個樣子,倒疑了,“小姐何意?”
遲靜姝下了床,走到窗邊,看了眼落雪閣外頭略顯凄涼的院子,淡淡地笑道,“徐大夫,是二嬸的人。”
綠柳眼睛一瞪,“啊?!”
遲靜姝想起了前世聽聞的一樁事,不由低笑道,“這倒是可以計較起來了。”
“小姐在說什麼?”綠柳問。
遲靜姝卻搖了搖頭,“沒什麼。徐大夫既然那樣說,祖父和三皇子就沒什麼反應?”
綠柳撇,“祖老爺能說什麼,斥責了小姐幾句。倒是三皇子,只笑了笑,并沒說什麼。”
遲靜姝笑,“就算他對我有再多不滿又如何,他在乎的,可不是我這個人的名聲清白。”
這笑聲有幾分悲涼和嘲諷。
聽著綠柳心頭一陣難過,便抬眼去看遲靜姝。
卻聽遲靜姝問:“我讓你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麼?”
綠柳一僵,點了點頭,“小姐,當真要這般做麼?”
遲靜姝的臉上浮起了一層冷意,“若是敢來,我便只有這麼做。”
綠柳一,良久,不忍地低下了頭。
……
當晚,蕭云和在遲家老宅外院,到了極熱的款待。
遲家家主遲明德作陪,幾乎整個老宅的人都去了。
唯獨了一個人。
三皇子堂堂正正的未婚妻,最該陪在左右的遲靜姝。
“這孩子,也忒是不懂事,定然還是在氣臣婦白日里讓守靈,不愿出席,都是臣婦的錯,還請三皇子勿怪孩子心。”
劉蓉一臉歉意地站到蕭云和的跟前。
蕭云和笑著擺擺手,“夫人客氣了,靜姝的子我最了解,無妨礙的。”
劉蓉出激的神。
一旁,遲云杰和族中幾名子弟端著酒上前,笑道,“我等久聞三皇子盛名,恨不能所見,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的幽蘭君子!當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三皇子若是不嫌,我等敬三皇子一杯!”
這人在場面逢迎上,很有一副江湖豪爽之意。
讓蕭云和很有一番新鮮,陡生一子豪氣,大笑著站起來,與一眾子弟,竟是著喝了一圈!
為皇子,本在酒之上便有嚴格的把控。
這一下來,蕭云和登時便有些暈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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