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遇見你這樣的妙人!”梁懷玉哈哈笑兩聲,也不計較剛才的魯,跟他邊的護衛玩笑道,“老三,咱們應該是找對人了,走,上家坐坐去。”
殷清瑤也笑道:“只要您不嫌棄家里臟,我們五房分出來了,您要去老宅還是我們新家?”
見態度轉變的快,梁懷玉又是一笑。
“你就不怕我們是壞人?你一個小姑娘,剛才還遇上人販子,一點都不害怕?”
許三默默的靠近梁懷玉,余留意著殷清瑤的作,生怕再做出什麼獷的舉來。
殷清瑤翻了個白眼,側臉看著一貴氣,英氣人的梁懷玉。
“剛才那兩個人販子您也看見了,您跟那倆人簡直就是云泥之別,您別自降份跟人販子比!”
梁懷玉又是一樂。
“你這馬屁拍的好,老三,學著點兒,瞅瞅你那張臭臉,天天對著我沒個好臉,說話吧一樣的意思讓你說出來,聽著就不太悅耳!你家公子我不管走到哪兒,那都是頭一份,你看看,這小姑娘多有眼!”
“小姑娘什麼名字?家里還有什麼人?劉秀才,不是,他現在已經不是秀才了,啥來著?相中的是你家哪個姑娘?”
“你們為什麼分家?不是都說父母在不分家嗎?你們殷家人丁還算興旺吧,是都分了家,還是就你們五房分出來了?”
一路上,他的就沒停過,一直在耳邊聒聒叨叨,殷清瑤也套他的話,等到家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把他的份清了。
他就是一個沒經過事的公子哥兒,下來巡查完全是被無奈,家里人著他出來鍍金。他就只份高,沒當過兒,領了個巡的差事出來。
巡的職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上頭有人,職權的范圍就不太好說了。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送上門來的又有錢又有份的靠山,不用白不用!一路帶著他來到新家。
梁懷玉站在半山腰上往下看,視野開闊,遠郁郁蔥蔥的樹林生機,回頭再看小院子,籬笆樁一面在地上,有的上面長出來幾個芽,看上去讓人心很好。
院子里種著兩壟菜,其他地方鋪上鵝卵石,院子一角放著一塊兒平坦的大石頭,石頭旁邊擺著幾個小點的,跟小杌子一樣高低的石頭,看樣子是用來當凳子的。
屋子里更簡陋,一進去就是一個大炕,連客廳都沒有。
不過炕上收拾的很干凈,被褥都疊起來了。
殷清瑤燒了熱水,泡了點蒸過曬干的野花拿上來。
見他一點也不矯的坐在炕上,慚愧道:“這個時候,家里人都下地去了,要等天黑才回來。該說的我都說了,您要是還有啥想問的,我帶您去老宅,我應該在家。”
梁懷玉好奇的看著茶杯里金黃的花,問道:“你這是什麼品種的花茶?”
殷清瑤給他的護衛也倒了一杯放在旁邊,隨口答道:“就是山上長的野花,曬干了直接泡的話太苦了,我娘把采摘的鮮花上鍋蒸了蒸,再拿出去晾干,泡出來就不苦。”
梁懷玉沒喝過這種茶,覺得有意思。
殷清瑤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便直接問道:“梁大人,您還有別的事兒嗎?”
梁懷玉看著嘆了口氣,問道:“我能幫你翻案,等了半天也沒見你開口,你不覺得委屈嗎?”
殷清瑤一愣,見他不像是開玩笑,便認真的說道:“我覺得委屈,但是又能怎麼樣呢?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我還活著,劉家也就只是革了秀才功名,罰了幾兩銀子。”
“我要是死了,估計也就死了,不會有人知道我是怎麼死的。”
“人心險惡是一方面,朝廷制度也有問題。但是現在我沒有能力做什麼,你也什麼都做不了。過的比我苦的大有人在,你要是有功夫,不如做點實事兒。”
梁懷玉搖著折扇,覺得說的有道理,轉念一想,他竟然被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教訓了!
“不是,你一個小丫頭怎麼跟朝廷那些討人厭的文臣一樣,說話老氣橫秋!”
“我確實想做一件事兒……”他收起折扇,語氣一轉,神認真的說道,“你遇上的那兩個人販子,是一個團伙,他們不拐男孩兒,專挑七八歲的長相水靈的娃娃,賣到金陵和京師的青樓。”
“我在京城的時候……偶然得知這件事兒,這次正好趁著云舒的事兒一起下來查查。”
殷清瑤心里默念被他提起兩次的名字,云舒,那個救的年云舒嗎?
很好聽的名字。
梁懷玉還在繼續說,“我一路從京城查過來,這些人很猖獗,也很警惕,我怕打草驚蛇,不敢打聽太過,讓金城去盯著他們。”
“一路盯到汝寧府,跟我此行的目的地正好一致。”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殷清瑤,殷清瑤也抬頭看他。
“梁大人,想讓我配合?”
梁懷玉看著頓了半晌,才又笑了,把折扇搖的呼呼響,眼睛看向別,搖頭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竟然能在小地方找到一個伶俐的人……”
殷清瑤一直看著他,心中在衡量,眼前的貴公子可能,沒有他表面看起來的簡單。
“小丫頭,這個任務很危險,我本來沒什麼頭緒。”
“不過我那個護衛武藝高強,關鍵時候護住你應該沒問題。”
殷清瑤忍不住問道:“你們有多人?”
梁懷玉想了想,從懷里拿出一個腰牌,黑金邊的腰牌看起來沉甸甸的,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能猜到。
“梁大人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些人販子為什麼猖獗?他們要是跟府有勾結,您必須用心腹才。”
此言一出,梁懷玉的臉都變了,將腰牌晃了晃給解。
“這是京衛的腰牌,我來的時候帶了一百京衛,安全問題上你可以放心。”
殷清瑤各方權衡了一下,咬牙答應了。
“但是我有條件,第一,不能讓那些人販子知道我的份,今天見過我的那兩個你理一下。”
“第二,事后論功行賞,我不要明面上的賞賜。還有,這事兒你得配合著我,跟我爹娘說清楚,不能讓他們擔心。”
梁懷玉一口答應了,又坐了會兒,看臉上糾結的神覺得有意思。要是普通人家聽見這樣的事兒,嚇還不得嚇死?
“沒什麼事兒我們就先走了,回頭我讓金城過來教你兩招,準備準備再手,總得保證萬無一失。”
殷清瑤送他們下山,從村子里出來,走在路上,許三忍不住問道:“公子,您就這麼信任那個小姑娘?”
梁懷玉拿扇子擋著頭頂的太,聞言問道:“阿寧自小習武,如果是遇上人販子,會怎麼樣?”
許三想了想,回道:“三小姐嫉惡如仇,說不準會當街將人砍了。”
“如果云舒在場呢?”
許三琢磨了會兒,不太確定的說道:“二公子會把人販子送到府?”
梁懷玉嘆了嘆:“忠勇侯軍功起家,論行軍打仗,候府個個都是悍將。云舒十三歲,阿寧十一,云舒自小讀兵書,阿寧至也讀過些謀略兵法,但是他們年輕,行事難免急躁。再加上年齡小,有些事不會往深想。”
“這位殷姑娘,從頭到尾表現的都很淡定,放那兩個人販子走,到領會我的意思,再到想到匪勾結,最后還提醒我得用心腹……”
說到這里,他頓住,“殷姑娘才十歲,長于山野,誰給講的這些東西?”
“才十歲,這份膽識謀略,若是再過幾年,別小瞧是兒,這個小地方,圈不住這只凰!”
許三想到自己打聽到的消息,疑道:“聽說殷家二房三房在城里讀書,會不會是從小耳濡目染?”
梁懷玉搖搖頭。
“二房三房一直在縣城,他們要是有真本事的話,不會連一個生員都考不上。”
“那……”
“聽說那丫頭的外公是個秀才,說不定是個人才,先記下,回頭等這事兒忙完了,讓金城去打聽一下。”
古代的科舉并不如現代人想的那般容易,二十歲考中秀才的就已經算得上優秀了,四十歲考中進士,就算年輕了。
梁懷玉把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在心里捋了捋,突然生出一個猜想,那丫頭故意放走那兩個人販子,不會是想把人到家里,好殺人滅口吧……
畢竟在大馬路上殺人,除非有阿寧的份,否則很難。
那丫頭心里憋著勁兒呢,不會善罷甘休,家后山,十分適合拋尸……
梁懷玉突然不走了,站在大太下打了個冷。
送走他,殷清瑤就坐在炕上,托腮想著他提出來的問題,這個世界上規則并不完善,也不足夠公平。既然早就被人販子盯上了,本來打算把那倆人販子徹底解決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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