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喧囂瞬間變沉寂,得稀里嘩啦的殷老五回過神來,像是突然才想到這個問題,他一臉希冀地看向殷巧手。
殷巧手用咳嗽掩飾尷尬,到邊的話在對上自己兒子一臉期盼的眼神的時候,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林氏抬起來眼皮盯著殷清瑤,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是你們五房出,馬是你們養的,要是死了病了,你們自己擔著。不過你們要是能把馬養大了,到時候朝廷往回買的時候賺的錢得上來。”
殷清瑤挑挑眉,氣笑了。
“以后的事兒先不說,以前您不是說沒分家的時候花的錢從公中出,賺的錢也得給公中?我們五房要是再合回來,那兩匹小馬駒要是沒養活,賠的錢不也應該從公中出?”
林氏瞪了瞪,尖銳的音調拔高:“想都不用想,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殷清瑤輕笑一聲,順著的話往下說道:“那我們五房能得到什麼好?爺,,從小你們就教育我做人要講道理,怎麼到你們這兒就不講理了呢?我們當初因為什麼分出去的?爺,,你們都不記得了嗎?”
“前幾天巡梁大人還找上門來要給我做主呢,我就是念著咱們都姓殷,都是一家人,才什麼也沒說!”
這話說得非常不客氣,林氏張想罵,但是因為心虛又不敢罵,誰知道那個梁大人走了沒有。殷巧手聽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把目投向殷老五,試圖再打一把牌。
“老五,不管你娘多對不起清瑤,咱們是一家人,這兩年地里的收怎麼樣你也清楚,咱家還供著學生上學念書,實在是,實在是沒辦法了……”
殷老五心左右搖擺,一邊是父母兄弟,一邊是妻。他為難地看向殷清瑤,李娘突然擺左右架著的王氏跟崔氏站起來,站到殷清瑤旁邊。
“爹,娘,作為媳婦,以前我是沒資格說話的。但是牽扯到我們五房,有些話我想說說,你們聽我說完這些話再做決定,到時候老五不管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都說咱們殷家在這一帶有頭有臉,但是我從嫁進來到現在,沒得過一點臉!我懷著清瑤的時候又得做家務又得帶小姑,我生清瑤的時候是被小姑一腳踹發的,生下來,娘一看是個丫頭片子,一天月子沒有伺候。”
“清瑤生在春上,老五天天下地干活,我又得做飯又得給清瑤洗尿布,落下了一病。那個時候你們誰考慮過我們五房?”
“清瑤三歲的時候,我又懷了一胎,結果過年的時候清瑤發燒了,我求娘給清瑤請個大夫娘不肯,娘說大過年吃藥太晦氣,我自己背著清瑤去找大夫,路不平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沒了,落下來是個男胎。回來娘就罵我是自找的,一個丫頭片子病死了就病死了,說我把孫子害死了。”
“你們誰能會到我當時的心?要不是放不下清瑤,我活不到現在!”
“后來娘天天看我不順眼,天天罵我,我跟清瑤天天吃不飽飯,逢年過節連一片都沒見過……”
“上次你們害我的清瑤,到現在為止我輕輕揭過去,我沒去大堂擊鼓鳴冤,我給殷家留著臉面。”
“你們現在一句話就要讓我們五房再合回來?”
看向殷老五,聲音淡淡的。
“既然分家了,咱們就各過各的,逢年過節,該孝敬你們,我跟老五一分不地給你們孝敬。爹,您說您實在沒辦法了,大家至都沒肚子不是?您要是還覺得不,媳婦給您出個主意,那就讓樂安他們幾個別讀書了,別穿新服了,別拿著我跟老五省下來的汗錢去買昂貴的筆墨紙硯!”
“家里種著一百多畝地,就算收不好,也足夠一大家子人果腹了。你們想吃養馬的紅利,我跟老五明天就把馬給你們牽來,你們自己養,賺了賠了跟我們無關!”
的話讓屋子里的氣氛低到冰點,殷巧手想打的牌在李娘面前爛得稀碎,他臉上掛不住,紅著眼問殷老五。
“老五,你的意思呢?”
想起往事,殷老五心底的秤桿早就傾斜到李娘這邊了,想到他們一路走來的不容易,他覺得對不起妻。
“爹,我跟娘的意思一樣,你們要是想做養馬戶,我們明天就把馬牽過來。”
殷巧手眼中的失刺痛著他的心,但是另一邊的妻更需要他站出來護著。殷老五覺得很慚愧,低下頭不看他爹。
殷巧手最終只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回去吧,這件事兒就到這兒吧。”
殷清瑤不知道娘吃了這麼多苦,心里更加心疼了。怪不得娘干活的時候作不大自然,肯定是上不舒服。
從老宅出來,三個人的心都很沉重。殷老五手去拉李娘,被躲開了,一路氣氛怪異地回到家里。坐在炕頭上,殷清瑤一手拉著娘的手,一手拉住殷老五。
“爹,娘,咱們一家人得一條心,要不然會被外人笑話的!”把兩個人的手放在一塊兒,“娘,爹已經知道錯了,您要是不解氣,就罰他跪板!”
李娘噗嗤一聲繃不住笑了,殷清瑤掐了他爹一把,他爹才反應過來,趕忙道歉道:“娘,對不住,你跟著我苦了。”
“天天都是這一句!”
李娘不怎麼滿意,殷清瑤又加了一句:“爹,你別跟娘說對不住,以后得好好對,別總讓委屈!”
殷清瑤突然想起來什麼,問道,“娘,你自從掉了個孩子之后,是不是時常渾酸痛僵,有時候還頭暈?”
李娘不想當著的面說這個,只含糊應了一聲。
殷清瑤一拍腦袋。
“娘,你子太虛了,咱家那個人參你切片泡水喝吧!”
人參那麼難得,李娘怎麼舍得泡水喝,當即就搖頭拒絕道:“那支人參能值不錢呢,我不吃,你拿去賣了吧。”
“娘,不過就是一支人參,回頭我去山里再找就行了,就算沒有人參也能找到別的,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殷老五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是他贊同兒的觀點。
“清瑤說得對,什麼都比不上你的重要。咱們只要肯干,好日子在后頭呢!”
李娘心里最后一點氣悶也散得干干凈凈了。
“傻子,哪用得著人參,去抓兩副藥吃了就好了,花不了幾個錢。”
殷清瑤還不放心。
“那咱們明天就去鎮上找大夫看看。”
他們現在種地了,一天半天不下地也沒什麼打的。一家人收拾完躺下睡覺,第二天早上殷清瑤把從李秀才那兒拿來的銀子一腦全塞到李娘懷里,反復叮囑他們好好看看。
自己留下來把馬糞理一下,喂了馬,去山上撿了柴火,回來燒了點熱水洗了個澡。雖說現在是夏天,也不敢直接用涼水洗。
洗完澡換上干凈的服,回屋躺到床上倒頭就睡。
天天半夜起來練功,上午一般都得補個覺。
正睡得香呢,聽見有人喊,起床從屋里出來,梁懷玉的護衛許三正站在院子里跟里正說話。
看見醒了,里正趕過來問道:“清瑤,你爹娘呢?這位是縣衙來的許大人,說是養馬戶要親自到縣衙簽字報備。”
殷清瑤再次看見許三的時候就知道,可能那邊要開始行了。
“我爹娘去鎮上抓藥了,我等他們回來吧。”
里正不知縣衙的老爺是什麼意思,目看向許三。
“我們大人要得急,你識字兒嗎?識字兒了跟我走一趟。”
殷清瑤點頭應了聲。轉把屋門掩住,又去馬棚里看了看小馬駒,在槽里鋪上一層草料,添了水。
“里正爺,我爹娘要是回來了,你跟他們說一聲我去縣衙了。”
里正應了一聲,殷清瑤就跟著許三出了院門。
許三這次來是騎著馬來的,他的馬拴在村口扎眼得很,村子里的小屁孩兒們紛紛蹲在一邊看,就連去河里洗服的婦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呦,這不是清瑤嗎?這位是……”
村子里關于殷清瑤的傳言離譜得很,那些八卦的婆子看見許三,眼睛忍不住長在他上。
殷清瑤解釋道:“這位是縣衙來的大人,說是要我們養馬戶去縣衙簽字,我爹娘不在家,縣里的大人著急,就讓我先去一趟,替我爹簽個字。”
許三已經一踩腳蹬騎到馬上,殷清瑤瞪著眼睛看他,問道,“我怎麼去?”
村頭圍的人越來越多,殷清瑤看見錢賴子家的劉氏躲在后面,湊個腦袋看。
得,今天的事兒又得傳得滿城風雨。
許三直接朝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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