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清瑤看著悠閑喝茶的梁懷玉問道:“您老要在家里住幾天?”
梁懷玉瞥了一眼窗戶,放下茶杯,說道:“說不準,看許三辦事的速度。”
殷清瑤給他續了杯茶,他腦袋朝屋子里斜了斜,問道,“里面那倆人就是你找的給你家畫圖跟算料的人?從哪兒找的人?”
“畫圖紙的是從汝寧府請來的我舅舅的朋友,張進遠,掌墨先生是我們本縣人,章遷。”
梁懷玉抿了抿茶,一臉沉思地說道:“張進遠這個名字我怎麼覺得有點呢,但是我肯定是沒見過他。”
“聽我舅舅說,他參與的文泉寺的工程被查封了,說不準,你那時候見過他呢。”
“哦,我好像有點印象,報上來的卷宗上好像確實有這麼一號人。你能請他,花多錢請的?那個掌墨先生呢?估計也不一般吧……”
殷清瑤鼻子,解釋道:“也沒花多錢,掌墨先生是張先生的同窗,也是巧得罪了方縣令的小舅子,現在在家里閑著沒活,就被我請來了。”
“得罪了于勇?”
“你認識他?”
殷清瑤沒料到梁懷玉認識于勇,但見他一臉憋不住笑的表就知道,他們說不準也有過節。
“談不上認識,就是剛來汝縣的時候,在茶樓里,他礙我的眼了,我就讓許三把他揍了一頓丟出去,方縣令還親自上門給我賠罪呢,得罪他怕什麼,紈绔,十個他也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你倒是敢用人啊?”
這兩個人都是別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殷清瑤心虛地笑笑,說道:“我這不是圖便宜實惠嘛,我買一塊地方也不過才花了二十兩銀子,張進遠一幅圖我才給五兩銀子,章遷這個掌墨先生要的也不多,二十兩就算是不低了。”
梁懷玉頓了頓問道:“你想蓋個多大的房子?不會就只有一進院子吧?”
殷清瑤搖頭道:“二進,兩層,還要修一座橋。”
“預算呢?”
“二百兩銀子。”
這下到梁懷玉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沖豎了個大拇指:“你厲害。”
二百兩放在京城也就只能勉強買個一進的小院子,在這兒打算蓋兩層二進的大院子還帶修橋,只能說運氣好,請來了便宜的畫圖先生跟掌墨先生。在京城請人畫一幅圖至五十兩起步,名門大家畫圖都是二百兩起,放在這里,是畫圖的錢就能蓋一座宅子了。
果然是沒法比啊!
不過這里的環境好的,梁懷玉起看著坡上基本上的瓜子,贊道:“你送來的瓜子實在是太香了,我都沒舍得吃,立刻快馬加鞭送到京城去了,你啥時候再做點,我好帶回家過年。”
坡上一共種了不到兩畝瓜子,最好的收是畝產四百斤,坡上這些預計能收六百斤,如果全部用來做種子的話,每畝地需要一斤種子,這些能種六百畝地。
不過打算拿出來一部分先讓梁懷玉帶回京城做個鋪墊,等明年瓜子下來的時候,再迅速搶占市場,還是那句話,別人就算能想到,等他們去種瓜子的時候,就已經搶占了先機。
做生意不可避免地會被人模仿,并不害怕。
“現在距離過年還早,我打算讓瓜子再長幾天,今年先留出來五百斤種子,剩下的我做好,你帶回去預熱一下。”
梁懷玉對預熱這個說法很興趣,興致來了,跟說了說堅果的進展。
“秋天正是堅果集中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各個鋪子也都準備好上貨,不過大頭我都放在京城的茶樓里了,等下個月賬本送過來,就知道行不行了。”
殷清瑤很有信心,舉起茶杯跟他了一下。
“提前祝我們生意功!”
“嗤……”梁懷玉頓了頓,笑著舉起茶杯抿了一口,“你那些葡萄苗啥時候能行?我可是跟家里把莊子要過來了,人家現在正打算種麥子呢,一聽我說不讓人家種,莊頭都急了!現在就等葡萄苗了!”
“不著急,再急也得等冬天過去了!莊子上一共多地?”
梁懷玉也是去莊子上轉了一圈才知道,這個莊子不大,一共三百多畝地,要是連坡地跟沙地都算上的話,不到四百畝。
“今年種不了那麼多葡萄,讓他們把地留出來一半,剩下的該種啥種啥。”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殷清瑤去屋子里把床鋪收拾一下,晚上只能安排他住自己那間屋子,讓張進遠跟章遷住新蓋的石頭房子,跟杜鵑去另一間,先湊合著吧。
“您先自己看看,我去跟我爹商量一下買地的事兒。”
梁懷玉一點也不認生,擺擺手讓去忙,他在院子里坐了會兒,起出門上到坡頂去了。
“二位先生對不住,讓你們久等了。”殷清瑤先給他們兩個賠了個不是,盤坐在炕上,看他們擺在桌子上的圖紙,問道,“圖已經畫出來了?”
張進遠就著圖紙又給說了一遍,來的時候章遷已經看過地方了,也認同他的設計,殷老五也沒什麼意見,他的設計前后都留了一大塊兒地方,能用來曬糧食,停放馬車,萬一將來住不下,也能再接一個院子。
殷清瑤看了之后也滿意,于是就這麼定下來。
接下來到章遷給解釋:“咱們先把料子定下來,蓋房子講究因地制宜,我看咱們山上的石頭還算比較堅的,不比江南的清水石差。一般來說,山上是不適合蓋房子的,但是你買的地方我去看了,山頂的石頭比較碎,往下挖地基應該沒問題。”
“石料從本地買,或者是請村民幫忙去山上采,到時候再鑿統一的大小,買的話就省時間,自己采石就比較慢了。當然你們也可以花錢買更好的石料,比如清水石、金山石、紅麻石、黃麻石都,但是咱們自家蓋房,門面買一些好石頭裝飾,打地基跟蓋房,本地的石頭就行。”
“然后是木頭,咱們本地用得最多的就是黃櫨木跟榆木,榆木做房梁最好,既結實寓意又好,房梁這些大件兒大家都喜歡用老榆木。柏木、櫧木木質較,耐水好,但是本比較高。可選的木材還有杉木、松木、樟木等,這些都是最好的料子。”
“差一點的比如楊木、桐木也能用,就看咱們怎麼選料了。”
剛才梁懷玉給銀票他們都看見了,所以章遷才會有這一番話。之前聽說只有二百兩預算,章遷并沒有給殷老五推薦更多的選擇,這會兒……
這里面門道多,殷清瑤畢竟不了解,問道:“我想要價廉的選擇,章先生覺得怎麼選料比較好?”
覺得這個時候的蓋房子就跟后世的裝修一樣,花多錢也能蓋,房子只要蓋得結實,什麼料子并不重要,錢應該花在刀刃上,但是他們以后還會更進一步,必要的門面裝飾還是得有。
章遷觀察著的神,斟酌道:“蓋房子榆木就足夠用,但是若想裝點門面,可以備一些樟木,樟木木質比較,可以用來做雕花窗戶,或者是花雕。”
殷清瑤點頭道:“這樣安排就很好,錢花在刀刃上,章先生先估個價吧。”
章遷從開始當掌墨先生到現在,就沒遇上這麼好說話的,旁人都是打破砂鍋問到底,每一種材料都要問,每一都要提意見,有時候,他們提出來的意見并不符合建筑的原理,跟他們解釋都要費很多口舌。
有的人從看見圖紙的時候開始,到房子蓋之后,大到挖地基時用的基石,小到門口的如意石,上到屋頂的瓦片,下到院子鋪的磚石,到都要手。
他已經做好準備好好解釋一番,直接被殷清瑤打斷道:“蓋房子你們是專業的,我既然找了兩位先生來,自然是信任兩位先生。兩位先生經驗都很富,的細節你們二位討論,需要買什麼料子,去哪兒買,買多,你們只管開口就行了。”
章遷接了這麼多活,頭一次被人如此信任,心里也沒覺得什麼,鼻頭就是不自然地發酸,他忍了忍,總不好在大家面前失態。
“我先大概估個價吧。”他鋪上一張干凈的紙,拿炭條在上面寫寫畫畫,最后給提議道,“采石太慢了,我建議你直接到采石場買現的石頭,如果這樣的話,估計會多花二三十兩銀子。”
“加上修橋,按目前市面上的價格,不算工錢,料錢應該在一百八十兩到一百八十五兩之間。工錢的話,大工的價格貴一點,小工可以用村里會蓋房子的村民,當然有的大工會帶著自己用慣的小工,工錢算下來差不多在三十五兩到四十兩之間。”
算下來蓋個宅子最多花二百二十五兩,比張進遠估的多了二十多兩銀子,也算在可控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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