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一下，拐到屋子里去跟殷清瑤說了聲，殷清瑤從炕上爬起來，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問道：“咱們這麼大一個縣城就他們一家賣木料嗎？”

章遷解釋道：“原來也有好幾家，后來咱們方縣令上任之后，方縣令的小舅子娶了木料商韓平安的兒韓氏，韓家攀上縣老爺以后就開始兌其他家的生意，這兩三年已經垮了兩家了，還剩下一家本不敢做大樁的生意，這才茍延殘活著。”

“不過韓家做生意很有一套，賣的東西質量還行，價格也穩定，所以大家能用都用了，沒人會冒著得罪縣太爺的風險去另一家買料子。”

殷清瑤沉片刻，梁懷玉搶話道：“這算啥，我寫一封介紹信你拿著去找方忠廉，小小一個韓家還敢翻天不！”

他是不甚在意，殷清瑤打量他的神，問道：“梁大人，你不是巡嗎，員在任上以權謀私，你不打算管管？”

“水至清則無魚，方忠廉這些都是小病，只要不做出草菅人命的事兒來，就還算是好了。就是那個于勇也不是真紈绔，眼力勁兒好著呢！他也就欺負欺負你們這些沒背景的平頭老百姓，遇上我屁都不敢放。”

“殺焉用宰牛刀，這事兒我自己能解決，等以后再遇上麻煩我再請您老出山！”

殷清瑤原本還猶豫呢，是不想惹麻煩，但不代表著怕麻煩，梁懷玉這樣的靠山得留到以后關鍵的時候用，還不傻，為這點事兒欠他一個人。

“行，那你們聊吧，我再去逛一圈。”

他一走，章遷的目就落到殷清瑤上，殷清瑤腦子里想著可以靠食去結一下于勇，順便化解一下他跟章遷的矛盾。至于買不買他岳丈家里的木料，還得等去看過其他家的木料再做決定。

“我明天去縣城辦事兒，到時候去找一趟于勇，有消息就去家里通知你。”

話說到這兒，章遷跟張進遠告辭回去，殷清瑤托腮想著能用什麼樣的食賄賂于勇，豬燉皮沒有皮，大盤沒有土豆，烤地瓜沒有紅薯，炸沒有孜然，涮鍋沒有辣椒……

能想到的食都做不，現有的食材沒人比酒樓里的大廚做得好吃，想了半天，跟李娘打了個招呼，跑到鎮上買了兩副豬小腸，這個時候大家基本上不吃下水，只有窮人買不起的才會去買小腸。

又買了幾斤五花，回來把五花剁碎摻上點香料跟淀腌好，用面把小腸清洗干凈，灌香腸掛在院子里晾上。

梁懷玉回來的時候看見晾在院子里的香腸問道：“這是啥？豬下水？不是剛給了你銀票嗎，你都干啥用了，連都吃不起了？”

殷清瑤神一笑，說道：“這是香腸，里面灌五花，等會兒生火我給你烤一嘗嘗！”

梁懷玉收起嫌棄，好奇地問道：“好吃嗎？”

眼下沒有趁手的工，干脆在平底鍋上刷了一層油，把香腸剪下來放在上面煎，剛放上沒多久，香味兒彌漫出來，就連馬棚里的小狗都聞見香味，跑過來不停地搖著尾喚。

兩只小狗在小上蹭來蹭去，殷清瑤輕輕把它們踢開，被踢開的小狗繼續纏上來喚。

“它是聞見香味兒了。”

殷清瑤無奈解釋了一句，梁懷玉笑道：“別說它了，我聞著都香。”

“您老份貴重，可別自降份。”

面對的打趣，梁懷玉也不生氣，支棱著頭坐在旁邊一邊看一邊問：“了沒？”

殷清瑤把香腸翻了個面說道：“還早呢，香腸得小火均勻烤，火一大就焦了。”

家里的平底鍋比較大，一鍋放了八，烤了不到半個時辰，整個院子里都是香味兒。這會兒還不到飯點呢，李娘睡醒聞見味道，立刻覺得又了，從屋子里出來。

“你又鼓搗啥呢？”

鍋里的香腸烤裂了，正在往外滴油，殷清瑤削了兩竹簽，扎上香腸一遞給等得有點不耐煩的梁懷玉，一遞給李娘。

“你們先嘗嘗好吃不好吃！”

把手里的竹簽削尖，又扎了一給杜鵑，梁懷玉不嫌熱，啃了一口在里咕噥著說道：“味道還可以，主要是吃法新穎。”

李娘等不那麼燙才嘗了嘗，贊道：“味道很不錯。”

自己也扎起來一嘗了嘗，味道跟大街上賣的烤腸的味道不是很像，大街上賣的烤腸都是用淀跟香料做的，這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吃起來很有嚼勁兒，還在里面放了糖，加了各種香料，吃起來而不膩。

梁懷玉吃了兩站起來說道：“不行了，我還得出去溜達。”

還剩下三，殷清瑤又烤了一鍋給老宅送去。送完回來，還有沒來得及灌裝，又坐下來一點一點往腸里面灌，里面加了淀，做的又不是很咸，這兩天得吃完，要不然容易壞。

去送完東西沒多久，陳明晨跟陳明宇兄弟兩人就帶著兩包點心跟糖果疙瘩來到家里，還有一包茶葉跟鹵。

“本來打算明天上午來的，我爹寫信催我們趕回去，明天一早就出發，還沒來謝過清瑤表妹的仗義相助，只好這個點來了。”

陳明晨跟李娘解釋了一句，問道，“五舅舅呢？”

正說著話，殷老五從外面進來，他閑不住，剛又去地里轉了一圈，看看種上的麥子發芽了沒有。

“舅舅。”

兩人起，殷老五洗了手進屋，撈了一條布巾著手說道：“你們要走了？不能多住幾天？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

“我爹催得急，再說學業也不能一直耽擱，五舅舅什麼時候有空去開封府，到時候好讓我們盡地主之誼招待。”

大家說的都是客套話，殷老五從沒想過自己會去開封府，但是以后的事誰又能說得準，當即應承道：“行，你們有空還回來玩兒！”

梁懷玉搶了殷清瑤煎香腸的活計，正在廚房里玩兒得不亦樂乎，殷清瑤空去裝了兩壇子葡萄酒給他們帶上。

“說好了送你們葡萄酒呢……”

陳明晨輕笑一聲接過，跟道了謝，這次來陳明宇沒上次開朗，等梁懷玉把香腸烤，殷清瑤去廚房，用竹簽扎了兩拿出來遞給他倆。

從頭到尾沒讓他們跟梁懷玉面，梁懷玉也懶得出來，就在廚房呆著。

“老宅的我已經送過去了，不過老宅人多，肯定不夠吃的，這是我新研究出來的吃食，你們嘗嘗。”

他們兩個推辭不過，只好拿了，一路舉著出來門，兄弟倆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有吃零的習慣，家里頭只有陳芷清吃零食。但是聞著香味兒實在是沒忍住，兩人一邊走一邊吃，吃完把竹簽往路邊一扔，覺心都變好了。

晚上應梁懷玉的要求，殷清瑤用清水燉了一鍋豆腐，倒了油燒熱，用醬油熗上花椒跟小蔥做了一碗蘸料，還去地里拔了一個水靈靈的大蘿卜，放上糖醋鹽腌制了一個小咸菜，就著菜吃饅頭。

最簡單的家常飯菜，就是家里的下人也不吃的東西……然后梁懷玉發現他又吃撐了。吃完飯非得拉著殷清瑤去散步。山上他已經去了兩趟了，不想再去了，殷清瑤就陪著他往山下走，這會兒天還不黑，有的人還在地里干活。

路上遇見下地干活回來的人，都要好奇地問上一句：“清瑤，這是你家啥親戚？小伙子長得真俊！”

一開始梁懷玉還斜著眼得意地看著，見面不紅心不跳地介紹他是的表哥，村里人早見識過殷家大姑家的幾個小子，早就有免疫了，聽這麼說也不覺得什麼。

倒是梁懷玉被當猴子圍觀之后不樂意了，拐彎就回去了。

眼看著他們都快走到老宅了，在門口玩耍的殷靜嫻瞅見他們，站在門口大喊了一聲：“快看吶，殷清瑤邊又換男人啦！”

家里一腦沖出來好幾個人，殷樂蓉跟殷樂皓姐弟倆，還有三房的殷樂琪跟殷樂。這麼一喊，王也從家里出來，一起出來的還有錢大花跟錢二花，大家的目齊刷刷地落在梁懷玉臉上。

“小姑，你瞎說啥呢？你說你一個小姑娘家，里整天不會說點好聽的話，我都懶得說你！”

錢賴子家的劉氏從門里鉆出來一個腦袋，看見梁懷玉，眼前一亮。

“我說靜嫻，你瞎說什麼呢？這位公子就是上次來咱們村里調查那事兒的大人吶，你不要命了！”

殷靜嫻的脖子往后了，到殷樂蓉后面不敢吱聲了。其他幾個小子不知道況，趕追問道：“調查啥事兒啊？小姑，你為啥怕？”

殷清瑤剛幫了劉氏一把，這會兒不去結二房跟三房了，改結五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