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舒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一不對勁，眼神掃了一眼懵懂的殷清瑤，開口道：“杜大人年風流，只要有空，愿意陪你打馬球的大有人在。”

杜衡羽客氣道：“邵小侯爺說的是，您看在下擬定的賜婚圣旨可還滿意？不滿意在下再去修改。”

憑狀元郎的水平，擬定一道賜婚圣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殷清瑤趁著邵云舒的手看了兩眼，反正辭藻華麗，覺得好。

“滿意，不用修改了。”殷清瑤笑瞇瞇地說道，“第二次欣賞到狀元郎的風采，一如既往。”

杜衡羽想起梁懷玉親那次，朝自己揮手。再看邊的邵云舒，明白過來原來不是朝自己揮手……

“既然圣旨沒有問題，在下就先告退了。”

屋中暖和，簾子外面又是另一番天地，白茫茫一片，不遠的侍衛在廣場上鏟雪，他嘆了一口氣，對著同路的班健安拱手作禮。

“班大人要出宮？”

班健安看他一眼，應了一聲笑道：“那丫頭你就別惦記了，誰惦記也沒用。”

杜衡羽眉頭微挑，失笑道：“班大人多慮了，晚輩沒這個心思。”

聽他否認，班健安覺得稀奇。

不過也沒說什麼，到分岔路，杜衡羽拱手作禮，他只點了點頭就抱著卷軸揚長而去。

還是過來人眼睛毒辣，杜衡羽站在廊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昏沉的天上又落了幾片雪花，手接住一片，雪花落在手心化一滴清水。

以前怕家人不同意，如今，才明白過來，是眼中從來就沒有別人。

若不是從圣旨中看到的名字，他還不知道做了那麼多事。

他還停留在被湛的馬球技吸引的初級階段，他在的人生中連一個旁觀者都不算。

隨即又覺得自己生出的想法好笑，他娶誰其實都可以的……

殷清瑤作為皇帝親封的長安郡主，自然要去后宮拜見諸位貴人。一趟下來，收獲了不稱贊，也收獲了不賞賜，可能還收獲了許多羨慕嫉妒恨。

但至明面上，風無限。

邵云舒在宮門口等著，從皇宮里出來，已經是午時了。

一看見他，殷清瑤就把手出去了，他也很自然地攙扶著上了馬車，幫把頭上沉重的發冠取下來，幫整理頭發。

他手里還握著賜婚的圣旨，殷清瑤靠在他上，奪過來看著問道：“干嘛要多此一舉？圣旨上就算寫出來花，不也還是這樣嗎？”

邵云舒勾著角，寵溺說道：“你不懂自己有多大魅力，惦記你的人太多，我怕被人截胡。你一時半會兒也不松口嫁我，我總得給自己謀一份保障吧！”

殷清瑤癟蹙眉。

“蒼天可鑒，我就你這一朵桃花，哪兒還有別人啊？”

殷清瑤微微有點心虛，除了那個莫名其妙的銳親王世子，真沒發現別人誰對有心思。

心里還納悶呢，覺得自己這幅皮相還不錯，雖然平常邋遢不收拾，但是也算天生麗質，不管在村子里也好，出門在外也好，真沒遇見爛桃花。

可能是太正直了，讓那些爛桃花而卻步？

邵云舒一臉深沉的看著，一副明明有話說卻一句話都不說的表實在是欠揍。

自己沒發現，他也不會去提醒就是了，誰沒事兒還給自己樹幾個敵膈應人？沒發現當然好了，一輩子都發現不了才好呢！

“我得跟我娘說一聲，以前準備的怕是不能用了，咱們如今都是有封號的人了，婚禮得按照朝廷的規制來。”

街上有冰，馬車走的很慢，殷清瑤托腮看著他，心頭滋滋的。他什麼都想到了，比自己還要重視，這種被人放在心上的覺還不錯。

上卻是不服輸。

“誰要嫁你了！”

邵云舒舉著圣旨。

“喏，板上釘鋼釘了，你還想抵賴我就……”

“去占個山頭，把你搶回去做寨夫人！”

殷清瑤兩眼淚汪汪，擺出一副可憐相，突然嚴肅又委屈地說道：“邵云舒，我想家了怎麼辦？”

邵云舒結幾次滾，忍住想把就地正法的沖。

“等過了年，我隨你一起回汝寧府。”

年的聲音低沉忍，沒吃過豬但看過豬跑的殷清瑤也不敢造次，老實在角落里。

白兒辦事兒效率很高，早上才宣布要辦宴席，中午就已經把請帖遞出去了。臨近年關，家里家外本就事兒多，又加上這一場宴會定在年二十八，也就是三天后，進進出出的人一天都不停歇的。

梁慧云把上英丟給邵榮毅，拉著邵毓寧和殷清瑤忙活著宴會的事，雖然知道一場宴會辦下來估計要收到不彈劾和嘲笑，但是婆媳倆都不在意。

們在意的是高興，熱鬧。

邵毓寧給自己的小姐妹發請帖。

殷清瑤想了想，認識的人邵毓寧都認識，不認識的人邵毓寧也認識，所以京城權貴圈子就給發請帖了。

能請的就是留守京城的殷老四等人。

不過不用發請帖，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這場宴會名頭是給和邵云舒慶祝，所以作為家人，本來應該在自己的宅子里舉行的。

考慮到大家階層不同，殷清瑤也沒強行要他們學什麼禮儀規范，自己也是個半吊子，反正不怕笑話就行了。

劉強等人本就是邵云舒的舊識，早早地就府幫忙。殷老四，殷樂嘉，殷樂皓，殷樂勤，殷樂，馬明，還有李浩南都是這頭的親戚，都是男賓，由殷清瑤招呼也不太合適。

邵云舒是當天的主角，肯定照看不過來。

邵榮毅便把差使攬過來了。

如此一來，大家的分工就明確了，邵澤和邵云舒負責當天前來祝賀的男賓，白兒和梁慧云負責夫人們，殷清瑤和邵毓寧負責閨閣千金們。

殷清瑤照著名單看，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再看宴會的流程……盡管已經是簡化過的，對來說也是任務繁重。

但是要想在京城立足，這些東西就都得學，跟著一起忙碌。

眨眼就到了宴會這天。

針線房把做好的新送上來，白兒和梁慧云又給和邵毓寧送了些珠寶首飾，配上宮里賞賜下來的那些，可挑選的范圍太廣，從珠寶氣中抬眼，眼前都是暗影。

赤丹挑選了一件妝花織金的桔柚馬面，外罩一件長及膝蓋的杏的用金線織的閃紗圓領長衫，出擺大片盛放的牡丹和桃花圖案，長衫寬大的袖子上繡著栩栩如生的凰，口是圓形的鳴繡樣。

“這件服的圖案是汝寧府的新款繡樣。”

赤丹捂著笑，殷清瑤突然想起來好像有很久沒給綉坊畫過花樣子了，事一多，不僅不畫了，還嫌這些東西麻煩了呢！

這種想法不太對勁……

“如今京城有很多后宅夫人喜歡用汝寧府的花樣，郡主就是來自汝寧府的，可以多跟夫人們聊聊。”

赤丹在提醒不用張，這丫頭果然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