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沛沛覺得要是在額間畫上一枚大紅的花鈿有點不好意思，殷清瑤拿起一邊黛藍的胭脂，幫畫了一朵淡雅的蘭花。

孩子天生，不管畫什麼都好看。

“我今晚睡覺不洗臉了。”

楊沛沛嘆了一句。

“我等會兒不打球了！”王靖云附和一句，“我怕妝花了。”

關于妝容的持久度上。

殷清瑤心底嘆了一聲，要是能增加防水那就更完了。

只可惜，以現在的條件能做到的也就這麼多了，頂多就是比市面上賣的胭脂水好用一點。

“說句實在的……”不知道是誰慨道，“清瑤的東西抹在臉上很舒服，一點也不油膩。怕撲了臉花，以前我每次都要抹很多香膏。”

“頭發從臉上掃過去都覺得粘在上面，很不舒服。”

“晚上還會冒痘痘。”

“原來不是我一個人有這種覺！”

大家坐在一起吐槽。

“但是我又不夠白，皮也不細膩，不涂的話很丑。涂了妝花了也很丑……”

“我眼睛太小，兄長老是嘲笑我沒睜眼。你們看，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好多了？”

大家說著說著，看向殷清瑤。

“清瑤，你干脆開一家胭脂鋪吧，我們都去給你捧場。”

“能嗎？”

“我家正好有鋪子出租，鋪子的位置特別好……”

熱要把屋頂掀飛。

殷清瑤在自己開鋪子和把經營權出去只供貨之間猶豫了片刻。

自己開鋪子，賺得多，但相對來說不夠省心，會遇見很多突發況，剛開張的前幾個月需要親自盯著，后續也需要給有經驗又靠得住的掌柜。

供貨，利潤小點兒，但是……可以招加盟商，短暫又迅速地做出品牌。

只需要供貨和防偽，剩下的就是坐等收錢。

自己更偏向第二個選擇，的還要跟太子商議。

畢竟，只是個打工的……

加盟商的方法也可行，和汝寧府開的火鍋店一樣，除了汝寧府，開封府也有他們的店鋪，只是把經營權給于勇夫妻倆，怎麼折騰都是他們夫妻倆做。

首戰告捷。

……

最近緒持續走低的邵云舒在校場上跟帳下將領揮汗如雨地切磋了一整天，回府簡單洗了個澡之后，站在殷清瑤的院子外面，發了會兒呆。

氣悶地轉往主院的方向走，明天是二月二，他今天回來得稍微早了點，一家人一起吃個晚飯。

剛到主院，聽見從屋子里傳出來的笑聲，有他娘白兒的，也有丫鬟婆子的，他甚至還聽見一向端莊的大嫂的驚呼。

看來一家人，只有他的心不好。

默默掀開簾子，看到屋子里的……正在給白兒描眉的殷清瑤，眉頭一跳。

“這是最近流行的一字眉，您的長相本就大氣，一字眉更能襯托您的英氣！”

邵毓寧狗的捧著鏡子給白兒照，白兒笑著看向梁慧云。

“慧云，你瞧著如何？”

梁慧云左右看了看，真心贊道：“娘，您如今看著跟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樣漂亮！清瑤的手藝真好！”

誰不喜歡被人夸獎，白兒的心更好了，抬眼瞥見一臉郁的邵云舒，空搭了句話。

“云舒回來了？”

殷清瑤回頭看見他才想起來兩人好久沒說過話了，上次見面還不歡而散。

“這次沒傷吧……”

目在他上打了個轉，又看向白兒，不明白此言何意。

白兒解釋道：“他不知道發什麼瘋，在軍營里把大小將領都挑戰了一個遍，了傷還不肯跟我說，還是他爹從同袍那兒聽來的，只要沒缺胳膊，我也懶得拆穿他……”

“倒是你跟毓寧，一去大半個月不回來，我擔心的不得了！”

邵云舒：“……”

我還是親生的嗎？

郁悶的找個地方坐下來。

殷清瑤反思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行為，妥妥的冷暴力，要說他之前說話難聽，但他說的也沒錯，自己不該跟他鬧這麼長時間的脾氣。

一開始還想著他要是來道歉就原諒他，后來就忘沒影了。

眼下又聽聞他傷，心里就更愧疚了。

于是和了語氣問道：“你沒事兒吧？”

不知道自己眼睛里閃爍的水，落在邵云舒心里是什麼滋味兒。

邵云舒薄抿，嗯了一聲，開口道：“無事，不用擔心。”

“既然人到齊了，就移步偏廳擺飯吧。”

兩人之間的異樣白兒多也覺到了，只是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從小就不聽話，你讓他遛狗，他就非得去攆那種。

了軍營，看起來是好了點兒，本質上還是那樣。

終于有人能治得了他了……

心里還有點小開心呢！

飯桌上一切正常，吃完飯，白兒咳嗽一聲，借口累了讓大家各自安排。

邵榮毅兩口子抱著已經能下地走幾步路的小上英回去，邵毓寧怕自家二哥算賬，也找了借口溜了。

只剩下兩人一路沉默無言。

殷清瑤不是拉不下臉的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承認得也很麻利。

“對不起，我忘了跟你說一聲我已經不生氣了。”

為了表明自己道歉的誠意，還特意停下腳步，側正面對著邵云舒。

“還有，為了我自己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做法道歉。”

認真的觀察著邵云舒的臉，能看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是過了這麼多天，不僅沒有消氣，肝火反而還更加旺盛的那種生氣。

年抿，一言不發地低頭看著。

殷清瑤心虛地低下頭，決定把態度再放一點。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不然，你打我一頓算了，我不還手……”

雖然明知道他不會手，但在抬手的一瞬間，還是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被邵云舒一把拽過來抱住。

年的下抵在額頭上，額頭的皮被他冒出來的胡茬挲得的。

耳邊是他的嘆氣聲。

“你知道我這半個多月是怎麼過來的嗎？”

“每天晚上回來，看著空的院子，看著漆黑的房間，我的心就沉到谷底。”

“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生活里再聽不見你的呼吸，看不見你的影子，你好像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

“我的心里很空。”

“很恐慌。”

“不是沒時間去尋你，是怕尋到你之后，繼續面對你冷漠的態度。”

“我在等你回家。”

他抱得很，但仍舊克制著不傷到。

“你不知道我多在意你……”

殷清瑤鼻頭一酸，手環抱住他的腰，將腦袋往他懷里埋了埋。

“對不起，我以后不再惹你生氣了。”

過了很久，邵云舒才放開，低頭看到通紅的眼眶，還有出來的一滴淚，沒忍住笑話道：“你把我氣得要命，自己還先委屈起來了？”

殷清瑤沒忍住淚意，幾滴晶瑩剔的淚從臉頰上落，也想忍住不哭，但是眼淚不聽的，還讓因為忍耐微微抖抿……

邵云舒頭皮炸開，手忙腳地給淚，卻越越多，不干凈。

“是我的錯，我剛才嚇著你了！”

“別哭，我不會哄人……”

殷清瑤自認不是哭的人，不管遇上多難過去的坎兒，都能忍住，沉下心來邁過去。

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越是哄，就越想哭。

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

邵云舒嘆了口氣，將重新抱在懷里，順著的頭發往下順，語氣像是哄小孩兒。

“乖，我在呢，我不生氣，我永遠不會生我們家小孩兒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