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先把苞米面收著。」進屋前,黃玉坤把一瓢苞米面遞了過去。
「哎呦,你看你借平瓢,還一滿瓢。孩子們還有吃的嗎?你看你急啥!」劉家嫂子接過苞米面。大家就進屋聊了一會。
回到家,黃玉坤又盛了一平瓢苞米面,領著張知木到東邊王本生家。王家原來是劉家的長工,從小就在劉家,會侍弄牲口。可劉家大牲口早就賣了,就開始租劉家的地種,房子也是租劉家的。有個兒子,上回劉富貴回家,跟劉富貴走西口去了。就剩兩口子在家。
這兩口子明顯比劉滿堂兩口子老得多,接過苞米面手都在抖,正為吃的發愁呢。去年又是大旱,一畝地秋天收上來比種子多不多。別說還地租了,吃的都沒有,好在劉家也沒太催著要。不過已經欠兩年地租了,正愁得沒辦法。老王說:「東家還有頭驢,拉點水澆地,也勉強餬口。我們靠人挑,累死也救不活幾顆苗,只能澆幾棵苗,保種子。沒了種子就全完了。」
東邊另一家況也差不多。兩口子帶一兒一,租的地靠河近點,比王家好點不多。
中午吃過飯,張知木說要出去逛逛。黃玉坤說在家做裳,倆孩子都要跟著出去,張知木就帶這倆孩子出去了。
下了坡,就是通往殺胡口方向由南向北的一條道,道西側就是小凌河。據劉滿堂講,小凌河向北三十里與道分開,向西北五里與一個西山泡子的湖連著,雨水大時河水就多。向南不遠又拐向西南,在有八十里匯汾河。來到路邊的河岸上,張知木才明白,為什麼守著河邊地還旱的如此厲害。此地土層太厚,雨季水大時,沖刷的特別厲害,河底很深,一直到出石頭。窯崗附近,河底到到岸邊垂直距離的有二十米,高的有三十多米。一個壯勞力,一天能挑幾擔水到岸上,還要挑到地里。大面積乾旱,若是用人力挑水上去澆地,那是不現實的。現在水不是很多,有些地方,直接就可以趟過去。下到水邊,見河裏魚還不。張知木想起來了,山西人以前是不吃魚和的。聽支援三線的老人說,山西人不吃魚和。他們剛到山西時一隻老母才五錢,到汾河去釣魚和撈魚差不多。不過現在大旱,著了該吃魚了吧,怎麼也比吃人強吧?
想著,張知木故意問小姐弟倆:「你倆想不想吃魚?」
「啊!吃魚?河裏的魚能吃嗎?」小青小手捂著表誇張地說。
「沒吃過吧?那是沒人會做,等有時間我做給你們吃。」
「我不吃」小虎也說。
「不吃?等我做完了,你們會打破腦袋的搶著吃。哈哈!」張知木說完。小姐弟倆也跟著笑了起來。
缸窯在崗北半里山腳下,整整倒塌了一半,窯四周已經長滿了灌木雜草。窯後山腳就是取缸料。
張知木尋了樹枝,拔了拔樹枝雜草向里了,沒敢進裏面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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