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幾人都是人，豈會看不出他的反常？

鐘延當即走上前，揪起他的道袍，叱道：“想要欺瞞我們，你可得掂量掂量是否值得。禮部尚書已經被人害死，你又與他離不了關系，就不怕兇手也會來害你？”

“什麼？”濟善瞪圓了雙眼，“他、他死了？怎麼死的？”

鐘延看看他，又看看林霜遲，約覺得哪里奇怪了些。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林霜遲突然開口問他，“你以為，他會怎麼死？”

“我，我……”

濟善似乎被問住了，雙手了，心虛地往四看去。

林霜遲語聲清冷，“他是不是跟你提過做噩夢的事兒？”

“你，你怎麼會知道？”濟善不敢置信地看向。

如此私的事，那天在談起時，也就只有他和陸尚書才知道。

這個漂亮的姑娘，為何一問就問到了核心點？

林霜遲給了鐘延一記眼神，隨即道：“陸尚書從你這里回去后，不僅做噩夢，還被人謀殺丟了命。嚴格來講，與他有過接的人中，你的嫌疑也逃不。”

濟善頓時急了，“這與我有什麼關系？我只是跟他見了個面……”

“見面說什麼了？”林霜遲挑眉問道。

正當濟善猶豫時，又繼續說道：“你要想清楚，如今陸尚書已被人害死，是否還有再瞞的必要？若是因此耽誤了府辦案，或者為此引來殺之禍，誰都救不了你。”

“你們，你們是府的人？”濟善手指抖著，問道。

鐘延冷哼一聲，“本乃大理寺卿。”

他又指著蕭眠舟，“這位是當朝宣王爺。”

甫一聽到這些傳說中的稱號，濟善雙發，跌坐在地上。

這下子，他再也不敢掙扎，極其配合道：“不知幾位貴人想要問些什麼？”

林霜遲與鐘延對視一眼，隨即問他，“你是怎麼跟陸尚書認識的？認識多久了？”

濟善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大概有十多年了吧？”

此言一出，其他人紛紛到十分詫異。

“詳細說說這個過程。”鐘延尋了塊石頭，起袍坐了上去。

濟善思考片刻，才緩緩說道：“當時，陸尚書似乎也做了噩夢，正四求佛拜神，無意中被我撞見，我便想要借此機會博取他的信任。于是，我利用自的本事，替他免除了噩夢，的確如預想中的那樣，贏得他的尊重和信任。”

這時，鐘延突然八卦了下，“你那些本事是真本事，還是糊弄人的？”

濟善一臉尷尬。

見狀，鐘延也明白了，著下道：“你繼續說吧。”

“嘿嘿，讓大人見笑了。”濟善局促不安地抓著上的道袍，干笑道，“從那之后，陸尚書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都會來找我問上一問。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林霜遲雙手抱臂，問他，“陸尚書可跟你說，他做了什麼夢？”

“說、說了……”

“什麼夢？”

“是個噩夢。”濟善打了個寒，似乎想起來都心有余悸，“陸尚書說，他在夢里被人殺害，在還有一口氣的時候，被埋進坑里活活憋死。之后，他靈魂出竅，看到有個年輕人把他的尸從坑里挖出來，并狠狠鞭尸……”

這下子，其他人紛紛惡寒不已。

這個時候，他們反倒不去嘲笑陸尚書的“無用”了。

換做他們當中的某個人，在被這樣的噩夢困擾后，也很難保持一顆平和的心態。

林霜遲更在意的是這個夢的由來。

“你仔細想想，陸尚書在提起這個噩夢時，是否有其他異常的神和表現？”

濟善皺眉想了想，搖頭。

“那他是否特別提到過一些額外的事？比如，一些可怕的人或者事？”

濟善忽而眼神大亮，“有，他有提到過一個年輕人……”

“什麼年輕人？”

“似乎指的是在夢里鞭尸的年輕人，而且還說什麼，做鬼了都不放過他……”

這樣的信息簡直太了。

林霜遲眼底劃過不耐，臉上卻不聲地問：“他沒說，那人姓甚名誰？或者有沒有給你看過畫像之類的？”

“沒有。”這次，濟善回答得十分沉穩，“他只說過，好像是十多年前做了一件缺德事，以前從未夢見那個人。如今隔了這麼多年，可能需要替那人超度超度。因此才找上我，想請我去做法事的。”

“你們約定的時間是今天？”林霜遲再問。

濟善點頭。

“如今他被人害死，你覺得誰最可能是兇手？”

濟善臉上呈現出一抹踟躕，干地笑道：“這種事，我又怎麼好去猜測？幾位貴人找到這里，想必也是有所眉目了吧？”

恰恰相反，他們并沒有眉目。

如今聽他說完這些，也只能初步理出一個大概——

約十多年前，陸尚書做了一件缺德事，甚至因此促使某個年輕人死亡。之后，在噩夢里夢見那個年輕人來尋仇，并將其殺害、活埋、鞭尸。

這三樣臨死前的“酷刑”，極有可能是陸尚書曾經施加在那個年輕人上的？

這僅僅是林霜遲心中的猜測，但不知為何，想起這個仍覺得心中發堵。

看出臉不好，鐘延連忙接過話頭，又再問了幾個關心的問題。

只是，濟善的回答都很中規中矩，沒有太值得注意的地方。

趁著這機會，蕭眠舟走到林霜遲的旁，關切地問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有點。”猶豫片刻，終于說出心中的猜測，“我懷疑，陸尚書當年做的缺德事一定沒那麼簡單。甚至，他在夢里夢到的下場，就是他對那年輕人所做過的。”

“為何會如此認為？”蕭眠舟好奇道。

“直覺。”林霜遲抬眸看向他，“我說是直覺，你信嗎？”

蕭眠舟忽而笑了，眼里有著連他都未曾察覺的寵溺，“你的直覺向來很準。”

“那我要是想知道，十多年前陸尚書做了什麼缺德事，可有什麼途徑？”林霜遲歪頭看他，如水般澄澈的眸子里名為“期待”的芒。

而蕭眠舟只從中看出他的倒影。

那一瞬間，他甚至有種錯覺，仿佛的眼里心里盡是他的存在。

如此不可替代。

他心底生出一莫名的滿足，打趣道：“最好的途徑，難道不是讓本王幫忙？”

林霜遲一怔，臉頰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