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家訓，不由地胡思想。魏府管教如此嚴格，到底是誰失心瘋不要到魏氏宗祠來做這樣的事。

　“鸝娘”，魏玠無奈地喚了一聲，而后將一張寫滿字文的紙放到面前。“你來抄這張。”

　薛鸝不覺有異，直到抄完了一句，才愣愣地問他：“這是什麼？不是抄家訓嗎？”

　“父親罰我，理應我親自抄寫，不可由他人代筆，你既說了要陪在我側，便抄這一份吧。”魏玠抬眼看，補充道：“這是清靜經，若有何不懂，可以來問我。”

　見薛鸝呆愣著沒有反應，他又說：“見你曾去凈檀寺禮佛，若你不喜歡清靜經，我可以再替你抄錄一份心經。”

　“不必，表哥有心了……”薛鸝無可奈何，只好老老實實提筆抄錄。此刻坐在魏玠邊，只到如坐針氈，再不敢像來時那般輕佻地戲弄他。

　等魏玠放下筆，再扭頭看向一側的薛鸝時，已經趴在書案上毫無知覺地睡了過去。連筆尖何時到了臉頰都不知道，白的面上被染了幾道黑乎乎的墨跡。

　他本想醒，手落在后背的時候卻又忽地頓住。一方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薛鸝勻緩的呼吸聲，似乎與彈琴時一般，能讓他短暫地到安寧，似乎塵世間一切喧囂都在此刻暫時匿。

　是自己要迎上來的，無論何種后果，都該要承擔才是。

　晨熹微之時，魏玠敲了敲書案，薛鸝終于睡眼惺忪地睜開眼，趴在書案上整整一夜后，肩頸酸麻到幾乎失去了知覺。

　魏玠見不慌不忙地肩頸，好心提醒道：“再不走便要天亮了。”

　薛鸝回過神，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連忙站起，正想責怪魏玠不醒，又想起昨夜分明是求著要留下，此刻怪他未免太不講理。

　想了想，問道：“天這樣早，應當沒有看守，走出去也不打嗎？”

　魏玠并沒有說實話，而是溫聲道：“鸝娘還是原路回去的好。”

　薛鸝一夜未歸，若不是魏蘊幫從中遮掩，只怕要被姚靈慧在院中罰跪一整日。

　魏玠抄寫完家訓后，在祠堂中跪了半日，魏恒見他知道錯了，又嚴厲地斥責了幾句，而后便不再深究他犯下的錯。

　祠堂中的二人，當日夜里他聽到聲音后便認了出來，然而子是他的姑母，事關魏氏的聲譽，他一時間不好下手置，只能暫時擱置。

　回到玉衡居，梁晏正在看前朝刑獄的藏書，見他回來了，立刻瞇起笑眼，問道：“薛娘子可曾去找過你？”

　是梁晏了他在罰的事，魏玠對此并不意外，淡淡地應了一聲后在他面前坐下。

　“祠堂又黑又冷，這一次罰能有人相伴，如何？”梁晏盯著魏玠，勢必要從他面上看出點什麼來。

　魏玠掀開書頁，平靜道：“不算太好。”

　聽了些污穢不堪的聲，如今想來，的確算不上多好。

　“我看未必。”梁晏繼續道。

　這一次魏玠并未否認。

　晌午過后，梁晏去找魏恒請教，待他回到玉衡居來尋魏玠，見他正在翻閱什麼東西，上前問道：“這是什麼？”

　“秦夫子病了，托我查驗魏弛他們上來的課業。”

　梁晏點了點頭，看到桌上一碟未曾過的點心，疑道：“你從前可不吃點心。”

　“是薛鸝送來的東西，你親自接過手。”魏玠提醒道。

　他說完后，繼續翻看課業，直到看見一個悉的名字后，手指忽然僵了一瞬。

　看得出此人有意模仿薛鸝的字跡，只是在微末仍有淺顯的差別。

　魏玠翻閱的作凝滯了片刻，從中出魏縉的課業，與薛鸝的放在一。

　梁晏艱難咽下嗓子里的糕點，一邊手去夠茶盞，一邊小聲嘀咕：“這糕點好生難吃……”

　話音才落，他聽見背后驀地傳來一聲短促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