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一怔,他這些日子主要力都是在探查試題洩的途徑,書館和落弟舉子的去向,暴斃士子的死因,自然而然沒注意過這春闈的其他事宜。
雙林拿了案上的卷宗給他看:「大人請看,我這兩晚,將兩百名錄取貢士的朱卷都一一看過,這其中十多份捲子,卻都有一個共同之,大人是查案的老手,明察秋毫,請仔細看看。」
魏武拿了那些捲子,一目十行看過幾份,已怔住了,再仔細看了看,又拿了幾份捲子翻了翻,嘆道:「這也是科場舞弊常用的法子了,可憐我前些日子只往試題洩上查,竟是疏忽了這個,這些捲子,第二段末句,統統都以『而已矣』作為收尾,其中必有考訂了關節收賄賂。」
雙林淡淡道:「明日只要將這些捲子的考生的籍貫姓名都拿來查一查,再將這些考生分開訊問,只怕便能詢問出這其中考收買關節的弊,而此外,這兩百份捲子,只怕還未必這一,大人再看看其他捲子,我昨日看了看,有十來份末句都用的『豈不惜哉』,這還只是我看的結果,若是再多幾個人仔細看看,怕是不止這些。」
魏武道:「公公心細如髮,只是這樣一來,便是將那洩試題的事用旁的法子遮過去了,讓那書館老闆翻供也是小事一樁,即便如此,這科場舞弊案仍是做了實據出來,太子仍是逃不出嫌疑,你我卻又如何?」
雙林頓了一會兒才道:「大人,此事其實大人袖手旁觀隨波逐流,也未必會獲罪,然而於小的,卻是命攸關之事,甚至可能牽連肅王,因此,這幾日我日思夜想,只要不走那一條必死之路,旁的路,興許便是生路了。畢竟細枝末節,牽扯旁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取捨決斷,今日之事,也不過是適逢大人與我坦誠相待,我便與大人分說明白,至於大人若是不願意查辦,那明日審案,只管讓傅某審案便是……畢竟你我境不同,這事既不是定能解決如今困境的唯一辦法,也並非甚麼為國為民之大事,說到底,不過是傅某人為這掌握在貴人手掌心裡的螻蟻之命,姑且一試,力一搏罷了。」
魏武凝視雙林久久不言,最後終於喟嘆道:「肅王殿下有你這樣的英才歸於氅下,審時度勢如此明白,何愁大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