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在蘭坊,一直等著另外五粒藥丸送來,可是,一連等到十粒藥丸快要用盡了,那五粒藥丸仍未送到。原以為,夜無煙知曉澈兒是他的親子,會將藥丸馬上送過來,卻不想高估了他啊。還是,他本就沒認出來,狂醫來送藥,只是巧合?按理說,巧合的幾率太小了,但是,當日,他明明是說給十粒藥的,這就說明,他府里還有藥。既有藥,何以不給,莫非要自己專程去取?
瑟瑟想著,無論如何,自己也要走一趟了。外面街道上人來人往,一片熱鬧。瑟瑟為了不引人注意,刻意揀了偏僻的小巷子走。緋城的暗巷,有些還是比較狹長深幽的。走在其中,有一種森的覺。不過,這條路比較近,很快便直通到璿王府后門。
小巷兩側栽種著一些槐樹,此時正是槐花盛開的季節,一樹的白花,開得極其燦爛。淡淡的槐香飄來,沁人心脾。
瑟瑟沒料到,在這小巷里竟然到了人,伊冷雪。素服高髻,玉白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風姿婀娜地沿著小巷緩步走來。小巷兩側,是青磚高墻,調暗沉,愈發襯得伊冷雪一白一塵不染,純凈如雪。那一夜,在璿王府,見到伊冷雪時,穿的是綢華服,如今一襲白,似乎又回到做祭司之時了。
其實,在這里見,原也不奇怪,這本就是通往璿王府后門的路。只是,奇怪的是,并未帶任何侍,只是一個人,孤零零地沿著深巷緩緩走著。手中提著一個小籃子,里面是滿滿的雪白的槐花。
看樣子,是出來采槐花的,倒是很有閑啊!
瑟瑟其實很想問一問,那五粒藥,是不是藏起來了。但是,想必就算是后來藏了起來,也是肯定不會說的。是以,瑟瑟腳步頓了一下,便繼續漫步而行。
肩而過之時,伊冷雪輕輕咦了一聲,杏眼一亮,試探著說道:“閣下好生眼啊,你就是那夜帶著邪公子到王府后院尋伊良的侍衛?”
因為要見夜無煙,瑟瑟依舊易容了那晚的模樣,只是不再穿侍衛服了,不想還是被伊冷雪認出來了。
瑟瑟頓住腳步,淡淡說道:“原來是伊夫人。”
伊冷雪盈盈笑了笑,道:“不知那位邪公子可好?那夜邪公子了傷,良兒一直惦念著呢。”
瑟瑟微笑道:“邪公子好得很,勞夫人和公子掛念了。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了!”瑟瑟言罷,和伊冷雪肩而過,快步離去。不想與伊冷雪多言,實在是不想讓認出自己的真實份。
此刻正是薄暮十分,夕余暉過樹葉枝椏的空隙,進來點點影。瑟瑟在影中漫步而行,袂飄飛。
忽然有一微響傳耳際。瑟瑟立刻警覺,仰首去,只見樹丫間,一道黑影疾速而下,向著自己躍來。而手中那道利劍,反著夕余暉,耀眼而刺目。
瑟瑟邊忍不住綻開一抹笑容,手拔劍,迎了上去。
當啷一聲輕響,劍鋒著劍鋒撞在了一起,似乎有火花濺起,映亮了飛躍而下那黑影在面下的黑眸。
兩劍撞在一起,瑟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來者力不在之下。知曉自己遇到了強勁的對手,不敢怠慢,揮劍和來人在小巷展開一場廝殺。瑟瑟沒想到,還能遇到這樣的高手。那高手劍式奇特,招式凌厲,自然也不甘示弱。酣戰片刻,那高手不知怎麼就出現了一個破綻,瑟瑟揮劍刺了過去,擊中對方腰間。
瑟瑟收劍在手,正生擒此人,卻見他忽然一躍,翻到了一側的高墻。
瑟瑟輕輕笑了笑,這場廝殺來得快去得快,真不知那高手為何要和斗這麼一場,看樣子并不想殺的。如果不是手中的劍還在滴著,瑟瑟真懷疑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從袖中掏出錦帕,正要拭去劍上的,就聽得后傳來一聲疾呼。
瑟瑟驀然回首,向前疾奔了幾步,視線忽然凝注了,沒想到眼前是這樣一幅景。
黃昏的薄靜靜地照耀在小巷,伊冷雪安詳地靠在一棵槐樹下。的樣子看上去很安然,安然得好似睡著了一般。雪白的子在地下鋪開,籃子里的槐花灑了一地,有從的口滴落下來,滴到雪白的槐花上,紅得耀眼而刺目。
瑟瑟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奇異的一幕,伊冷雪竟然被殺了。覺到有什麼東西沉甸甸地從口了下來,一陣腳步聲傳來,瑟瑟轉首,便看到了伊良和穿的侍,那侍瑟瑟認得,是玲瓏。
他們站在面前不遠,伊良的張得老大,玲瓏的眼瞪得好大。
瑟瑟低首看了看自己手中正在滴的劍,頓時有些無語。如若這是一個圈套的話,布置這個圈套的人,倒真是高人啊!
“你殺了我娘親!”伊良聲音抖著說道。
“或許還沒死,你們現在應該做的,便是趕快去請醫者!”瑟瑟微微笑了笑,最后補了一句,“不是我殺的!”
“你殺了我娘親!你殺了我娘親!……”伊良繼續說道,他沖到瑟瑟面前,手指攥著瑟瑟的服,高聲喊道,“你賠我娘親,你賠我娘親,你賠我娘親……我娘親說要給我做槐花糕的,你賠我娘親,我娘親再也給我做不了槐花糕了。”
瑟瑟有些無奈地推開伊良,一抬頭,前方一片腳步聲,就見玲瓏領著一行人走了過來。
來得倒真是快啊。
夕的最后一抹余暉照耀在夜無煙上,作為王爺的份,他比較偏深調的服。穿在他上,很華貴,很有沉穩的氣質。
他看到了瑟瑟,子明顯一震,再看到拉著瑟瑟的伊良,最后,眸凝注在伊冷雪上。
他站在那里,深幽的眸中墨靄深深,沒有任何表,令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側的嚴醫不用他說任何話,便奔了過去,開始為伊冷雪查看傷勢。大概云輕狂不在府中時,都是這個老醫為人看病吧。
幾個侍也惶惶地奔了過去,將伊冷雪平放在地面上。因為況急,嚴醫也顧不得什麼男有別,在夜無煙的默許下,他將伊冷雪前的襟扯開,看到了不斷流的傷口。
夕的最后一道余暉終于消逝,小巷里頓時有些暗沉,暗沉的就連空氣都有些戰戰兢兢。
瑟瑟提著劍,和夜無煙四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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