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周荊濤傳信給他兒子查樊柯的事了，看來是另有打算，待價而沽。”

　榮隨之雕著木雕的作一頓，隨即繼續，又用刻刀打磨了一下木雕的一細節，然后吹了一下，木屑散開。

　他手中雕著的是一個子，只是尚且是半品，瞧不出細節來。

　榮隨之一邊繼續雕刻，一邊不在意的道：“意料之中的，隨便他吧，反正不管他想做什麼，都是做不的。”

　從他來到碧城找周荊濤開始，周荊濤就注定沒有活路，只會為他臨死前送給葉歡的禮，不管周荊濤打著什麼主意，都逃不過葬送在他計劃中的命運，過程中的這些小心思，都不重要，反正都在他掌握之中。

　阿寅皺眉：“可樊柯不日便抵達碧城，若是周荊濤暗中做什麼，總歸是比較麻煩的，您若是阻止他又不免疑心，可他這般對您奉違，不需要對他稍微警懾麼？”

　榮隨之有些輕蔑的哂笑：“你看得起他，也小看了公主，你以為公主只會派樊柯明著來？行事沒那麼隨意，本碧城這里潛伏的那些暗人就沒有清理完，只清理了我知道的那些，可你知道，那只是一部分而已。”

　“這碧城現在只怕已經潛伏著的人等著和樊柯配合行事，所以我并不想阻止周荊濤對樊柯出手，反而不得他如此，只有樊柯制，我再從中添把火，讓郢都那邊覺得此棘手，不能假手給下面的人，讓元決不得不親自來這里，才是我的最終目的。”

　只要把元決來了，元決就別想活著回去，只有和他一起死的份！

　阿寅默然，他看著榮隨之眼底的那一癡狂，心底發沉，難忍悲傷。

　他其實還是不想榮隨之這般葬送自己，主仆這麼多年，他最是希榮隨之平安終老一世順遂，可是他也知道榮隨之打定主意就已經不可能更改，只是一想到榮隨之給自己定的終局，他便不由傷。

　真的值得麼？

　他覺得人只有活著，所做的一切才算是真的有意義的，榮隨之拿自己的命為代價，只為了殺一個元決，最終他也什麼都得不到，若說得到，也只是得到最之人的怨恨唾棄，有何意義？

　可榮隨之在這段里，已經是走投無路了，絕之下，也只有這瘋狂的一搏了。

　他沉默著不說話，榮隨之抬眸瞥了一眼過來，目直達阿寅眼底，他很輕松的笑著搖了搖頭。

　“自從跟你說了我的打算，你時常看著我都是這般悲憫的樣子，阿寅，不必如此的，我不需要你憐憫，也不覺得自己哪里可悲，你想只需要聽我的吩咐辦好你的事就好，別的不用多想。”

　“我也不是因為走投無路才這給自己安排這樣的歸途，我是得不到，也活不下去了，若是活著只是無盡的痛苦和憾，這才是真的茍且生，我是在全我自己，并非垂死掙扎的最后一搏。”

　阿寅心里發苦，堵得難，低聲道：“公子，屬下并非不懂公子的心思，只是……只是不忍。”

　榮隨之淡淡一笑，道：“用不著的，我對自己的生死看的很豁達，希你也心態平常些，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后替我收尸的時候，都保持好心緒，如此便夠了。”

　阿寅沉默，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拱了拱手，默默退下了。

　榮隨之靜坐許久后，才若無其事的繼續雕刻著手上的東西，這是他給自己準備的隨葬品，所以，雕刻的格外的用心。

　……

　今日是元決的生辰。

　葉歡已經許多年沒給他過過生辰了，今年難得是他們相聚后他第一次過生辰，雖然時局不對，也不方便，可還是打算給他過個生辰。

　趁著元決去忙政務，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跑去膳房了，就著早命人備下的食材給他做長壽面。

　哎，想給他做個蛋糕的，但是條件不夠，太麻煩了，要是真這麼折騰，他不太懂得其中的意義，反而怪瞎忙活，所以就做個長壽面好了。

　因為子重，葉歡現在做什麼都顯得笨拙緩慢，也不急，慢悠悠的忙活，膳房的其他人剛才一個勁兒想上前幫忙，誠惶誠恐的，都被轟出去了。

　靈兒到的時候，就看到在面團，葉歡下廚的樣子見的多了，可還是第一次見葉歡著大肚子下廚，略顯笨重。

　靈兒皺眉走進膳房，邊走邊道：“姑娘這樣折騰，要是讓師父知道，得當面訓你一個時辰才夠，怎麼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啊？”

　葉歡聽聲看去，倒是不好把靈兒轟出去了，只得無奈笑了笑：“怎麼跑來這邊了？誰那麼好膽，跑去驚你？”

　靈兒還沒說話，葉歡便猜到了，撇了一眼另一邊的月影，沒好氣道：“你們姐妹真的是……就管著我。”

　靈兒哼了一聲：“不管著行麼？也不看看您自己都什麼子，還跑來膳房瞎折騰，知道您想盡自己的心意給殿下過生辰，可殿下知道是您著大肚子來做的，可就不一定吃得下了，氣都能給您氣飽了。”

　說著就要把葉歡扶到一邊，說：“還是奴婢替您做吧，其實都是一樣的，殿下不會想吃您著大肚子做的東西，最主要的是您打算給殿下過生辰的心意，您有這個心他就歡喜了。”

　葉歡不依：“不，我還是要親手做，大不了你幫我搟面吧，但是我還是要親自煮，這個不費勁，總可以了吧，我的管家婆？”

　靈兒想了想，也就不勸了，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不想這會兒還為這種事分心勞累而已，可幫著，葉歡不用什麼都親力親為。

　靈兒去凈了手，讓月影給束起袖，系上圍，便接替葉歡面搟面，十分稔。

　葉歡站在一邊看著靈兒認真忙碌的樣子，不由贊嘆：“我的靈兒那麼賢惠能干，真的是便宜樊柯那廝了，福氣也忒好了。”

　月影在后面咳了一聲，想笑又不笑。

　靈兒道：“那還不是姑娘你上趕著便宜他的，怪誰？您后悔了？要是后悔了，反悔應該也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