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村不大,一共六七十戶人家,卻在十裏八村很是出名,隻因為老柳家有個傻。
在這個莊家漢也勉強吃飽的、災年可能賣兒賣的年代,老柳家的傻卻每天一個蛋,十幾年如一日,被養得,像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隻是,這是柳老太在的時候,柳老太剛沒,老柳家就分了家。傻跟著親爹後娘,別說吃蛋了,就是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本來白白胖胖幹幹淨淨的一個人,現在又幹又瘦,臉也灰撲撲,終於有了傻子樣兒了。
“聽說沒,傻子明天要嫁人呢!”李大嬸拿了一把韭菜,看了傻子家一眼,低低地對一旁的柳三嬸說道。
柳三嬸正在給菜園拔草,聽這麽一說,差點把長出來的小白菜拔了,抬起頭,不敢置信的說道:“怎麽可能?誰會要傻子媳婦?”
說完,又問道:“對方不會也是個傻子吧!”
李大嬸搖了搖頭,走近柳三嬸兩步,低聲帶著神的說道:“不是!那方氏,給找了一門好親事。”
柳三嬸撇撇,顯然不相信。
分家後,那方氏醜態畢,不僅讓傻子做家裏的活,地裏的活也讓傻子一個人做,差點把傻子累死。
要不是親爹柳樹全聽說了從鎮上回來,這傻子早就沒命了!
又怎麽會好心給找個好婆家?
“真的,翠山村的沈家,沈天厲!”
“沈天厲?怎麽聽著這麽悉呢?”柳三嬸皺著眉頭苦想著。
李大嬸淺笑著剝著韭菜,眉眼帶著得意,見柳三嬸良久沒有想起來,就甩了甩韭菜,說道:“就是方氏千辛萬苦給柳玉找的那家!方氏嘚瑟很久的那家!”
“那戶打獵的,一家十幾口人不僅有青磚大瓦房,還有兩個會讀書的那家?”柳三嬸驚訝的問道。
見李大嬸點頭,愣了一下,搖頭說道:“不可能,那沈家可是十裏八鄉的大戶,多人想把閨嫁過去,方氏怎麽舍得把這麽好的婚事往外推?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我親耳聽到的!那沈天厲也算運氣背,居然同時到了黑瞎子和老虎,若不是跑的快,恐怕命都沒了。不過聽說瘸了,臉也傷了,部有個窟窿,人現在還沒醒呢!沈家打算讓柳玉明天嫁過去衝喜,可是方氏舍不得兒做寡婦,就讓傻子嫁過去!”
“這代嫁衝喜,沈家會願意?”
“怎麽不願意?那傻子不是個福星!說不定嫁過去,那沈天厲就醒了呢!更何況,方氏連彩禮都不要了!”
是個福星?
誰不知道那是柳老太保護傻子的說辭。
那傻子要真是個福星?為啥還走的那麽早呢?
不過,這傻子嫁了人也好,也算有個歸宿。
總比一輩子在娘家好呀!
何況還有個後娘,天天把打的滿村尖著跑。
“那豈不是嫁妝都沒有?”
“一個傻子,要什麽嫁妝!”
方氏確實沒有給柳葉準備嫁妝,不過,在柳樹全的力下,倒是給買了一件喜,然後將以前的裳包起來塞到馬車上,就讓柳樹全拉著牛車去送嫁了。
柳葉坐在牛車上玩弄著前的長發,路過哪家門口,就對著站在門口對指指點點的人憨笑,十足十的傻子樣。
等出了村,了僵的麵部表,心中微歎,傻子也不好演呀!
本是市人民醫院針灸推拿科的最年輕有為的副主任,才29歲,晚上下班時看到道路上一隻傷的流浪狗,為救它,被一個闖紅燈的跑車撞飛了。
等醒來,發現自己穿到大昌國一個傻的上。
為了不讓人懷疑,依然整天裝瘋賣傻。
雖然方氏每天打罵,不過勉強也能吃的飽,再加上這古代行走都需要路引,一個弱子走在外麵,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就繼續呆在柳樹全家。
前天沈家派婆來說衝喜之事,方氏當時就決定讓代嫁,想了想,覺得也不錯。
俗話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更何況親爹經常不在家,說不定哪天又被方氏死了,還不如嫁人了!
而且古代的醫這麽落後,聽婆的意思,沈天厲傷勢嚴重,已經染並且昏迷不醒了。
如果沈天厲死了,就是個寡婦,寡婦是可以正大明的出外行走,比未婚子便利多了。
如果沈天厲沒死,沈家又是好的,就找理由恢複正常;要是不好的,裝瘋賣傻想辦法再找出路。
總之,現在還是做傻子好。
路慢慢越來越陡,連綿不絕的大山越來越近,柳葉覺得自己被顛簸的快要吐出來時,柳樹全突然停了下來。
柳葉玩著發尾,歪著頭傻笑著看著柳樹全,心中張的怦怦直跳,他怎麽不說話,一直看著,難道發現不是柳葉了?
不可能呀!
柳樹全兄弟會蓋房子,一走就一月有餘,上次聽說原主暈死在地裏了,回來了一趟,訓斥過方氏就走了。昨天才又回來,本沒有機會發現呀!
看柳樹全的大手過來,柳葉急忙的了脖子,裝作害怕的挪了挪子。
柳樹全看到兒這麽怕他,放下了手,歎了一口氣,說道:“葉兒,爹沒用,沒能把你治好,爹對不起你娘!”
“爹本以為還像以前那樣對你不聞不問,方秀會對你好點,沒想到,爹差點害死你!這段日子,讓你這麽多罪,是爹的錯,爹對不起你!”
“本來爹打算養你一輩子,不同意你嫁到沈家的,可是爹想了一夜,又打聽了沈家的況,覺得你嫁過去,也許不錯。”
“爹打聽過了,那沈家的老婆子是個厲害的,可是你婆婆不錯。我會告訴你婆婆,你紅好,讓你婆婆護著你!”
柳葉沒有想到柳樹全會說出這樣的話,看到他眼神帶著水和不舍擔心,心中也酸酸的。
柳葉覺得,這應該是原主的吧!
原主的對好,就讓兄弟姐妹們沒背後酸,再加一個親爹,恐怕傻子背後的日子更不好過。
這柳樹全,也算一片苦心,可是耐不住他總是不在家,而方氏又是個毒婦。
“葉兒,你看!”
柳葉抬起頭,就看到眼前一個荷包,荷包裏有一串銅板和兩塊二兩的碎銀子。
銀子呀,還這麽多!
看來這柳樹全不完全是個渣爹。
“你有教過你怎麽用銅錢,你還記得嗎?”
柳葉不敢表現的太急切,看了柳樹全一眼,傻傻怯怯的點了點頭。
原主的是夫子的兒,不僅教了識數,還教了認字。
柳樹全笑著將荷包給,“這個你藏著。記得,不能給別人。”
柳葉點了點頭,將銀子放到袖裏,實際上放在空間裏。
這是醒來後發現的,裏麵還有一直帶在上的一套銀針。
柳樹全見兒收下了,欣的了的頭,駕著馬車進了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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