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就這麼撲到病房里來,卻沒看見秦公子。我詫異地看著他,他也知道我心里的疑問,來不及跟錦心打招呼,就對我說道:“你先別急啊,你男人來了,確實來了,但是被我下了點安眠藥,現在還在車里睡著呢。”
給秦公子下了安眠藥?這兩兄弟又是在搞什麼鬼!我心里一大串的疑問,疑地看著他。秦揚連忙解釋道:“不是,弟妹,你聽我說,我沒把他怎麼樣。就是最近太忙了,在你出事之前他已經忙得連續將近四十個小時沒合眼了,本來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的,結果一接到電話,又跟瘋了一樣,用私人飛機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他在飛機上一直催著駕駛員快點開,還嫌棄飛得太慢,差點沒自己給搶過去開……”
原來是秦揚不了他了,于是直接給他下了點安眠藥,當然也可能是順便讓他休息幾個小時。我不在這段時間,他居然就這麼把自己埋在工作里,連續工作將近四十個小時不合眼,我幾乎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在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無比希他快點出現在我面前,我想要看見他,只有看見他的時候,我才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還活著。可他這樣,我又很心疼。
秦揚的話才剛說完呢,病房的門又猛地一下被推開了,秦公子闖進來,一把推開秦揚,撲到病床上來抱住我。我上有傷,他既怕弄痛我,又想抱著我,就這麼矛盾地調整了好幾次姿勢,才用帶著一點寒意的懷抱裹住我,好半天都沒說話。
我很用力地把胳膊拿出來,抓住他的擺,想告訴他我好想他,卻忽然的,一滴滾燙的落到了我的臉上。
我抬起眸子,就這麼突如其來的,看見了一雙紅得像兔子一樣,水盈盈的眸子。
這雙眸子,從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開始,始終都是黑沉沉的,沒有太多的緒,森冷,波瀾不驚,目似乎能穿靈魂。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緒,甚至是淚。
我的秦公子,他也一向都是個漢,哪怕是中槍流,哪怕是到種種死亡的威脅,也從未有過半點退和波。
在我面前,他落淚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小手狠狠地了一把,滿是酸楚,卻又有著某種莫名的悸。就算是為了他這一點淚,我都覺得我所到的一切傷害和疼痛,都是值的。
我不知是欣喜還是心疼他,本忍不住,眼淚嘩嘩的就這麼落下來,和他的一滴眼淚混在一起,滾落下去。
“我來了,不哭。”
他輕輕拍著我的背脊,我卻越發哭得像個花臉貓。
我哽咽著,“對不起,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可是我還是沒保護好他……”
“是我疏忽了,才讓人有機可乘……”他也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其實到現在依然沒有得到過確切的消息,我只好問他,“他已經不在了,對不對?”
我指的是我的孩子。秦公子抱著我,沉默了很久,我心里的猜測得到肯定,心里一片愴然。
“我還給他買了很多小服,你一定沒有見過那麼小的服,只有手掌那麼大,特別可……”
原本想好的,他缺席了小明瀚的長,這一次一定要補回來,哪知道依然沒能實現。
我的脖子不了,也有很多部位被固定住,不了。我很想靠到他懷里,卻只能以這種稽的姿勢仰著他,他不斷地用手替我拭眼淚,不完,于是從床頭紙巾,似乎試圖安我,但他可能不太習慣安人,也或許是自己也同樣心如麻,一向高高在上的秦公子這時候居然顯得笨拙起來,一下子都不知道要怎麼做要怎麼說才好。
缺失的孩子,是他生命中永遠無法彌補的缺憾。我知道他一定也特別難過,一時之間,反倒是我想要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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