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陸遠出了屋子。
外面傾瀉,空氣澄澈清新,讓他一陣心神舒暢。
陸遠目逡巡,頓時見到一個雕玉琢的小孩兒等在一旁,著錦,形容一不茍,一副年老的樣子,正是陸遜。
他心頭一喜:“陸遜,什麼時候到的?”
之前陸康走時代過,讓他帶帶陸遜,他卻沒想到陸遜這麼快就到了。
陸遜見到陸遠,當即踱步上前,躬一禮:“遜,見過兄長!”
“遜什麼遜!”
陸遠臉一沉:“以后自稱我,學陸俊那一套,他是文人,你是將門之后,祖父讓你過來,就是怕陸俊那酸儒把你帶歪了!”
陸遜抿了抿,再次躬:“遜……我今日凌晨就隨典將軍一起到了,典將軍說此貴重,不可失,我便一直守在這,好親手給兄長!”
他說罷,指了指后一口書箱,方方正正,鎖完整。
陸遠看了看陸遜,想著他終究只有六歲,不拍了拍陸遜肩膀,語氣稍緩:“辛苦你了,剛剛為兄的話有些重,但那是為你好,怕你學會那些繁文縟節,反倒失了一將門風骨!”
陸遜剛要躬,猶豫一下突然直腰桿,像個小大人般拱手抱拳,一本正經道:“多謝兄長教誨!”
他是京城陸家子弟,雖然與廬江陸家同同源,但兩家風氣卻完全不同。
廬江陸家是名門世家,家族子弟舞文弄墨,專注學問禮儀。
京城陸家卻是將門世家,家主陸紆出行伍,任城門校尉,董卓進京后,執金吾與北軍中侯紛紛倒戈,只有陸紆率城衛軍抵抗,雖然最終死族滅,但將門風骨猶在。
因此陸遜是堂堂正正的將門之后!
陸遠看著陸遜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爽聲大笑:“你我是脈兄弟,不必拘謹,你怎麼過來的,會騎馬嗎?”
“會!”
陸遜微微一笑:“典將軍正因為我會騎馬,讓我教他騎,才愿意帶我過來!”
陸遠面古怪,典韋這混蛋,自己給他個馬弓手的職,他竟然還自封個將軍!
不過他邊自封的人也不,屋里還有個明明沒有職,卻自封縣令的人呢!
他又看看陸遜,不笑了起來。
“不愧是將門之后,良才玉,正該留在我邊歷練!”
陸遠著陸遜的小腦袋笑道:“以后就一直跟著我,搭理陸績,別看他學問做得好,但他就一骨頭,墻頭草,哪天廬江有難,他一定率先倒戈,還得帶上族人一起!”
陸遜面尷尬,訥訥笑道:“兄長,他畢竟是我們叔父……”
他對陸遠一直心有戒備,畢竟陸遠臭名遠揚,他在京城都聽過這個同族兄長的荒唐事,常被家族作為反面教材。
只是現在陸遠讓他重拾將門風骨,卻不讓他回憶起京城陸家,客居舒縣時,誰會贊賞他是將門之后,那位叔父只會教他怎麼行禮,怎麼鞠躬,怎麼小心翼翼,躲避紛爭!
陸遠擺手笑笑:“行,不提他,你連夜奔波,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兄長,我不累!”
陸遜膛一,目雪亮:“典將軍說兄長在皖城大展拳腳,今天也有大事要干,我想去看看……”
陸遠深深看了看他,如果之前他還有幾分寒暄,現在就不得不正視陸遜了。
歷史上的陸遜一生謹小慎微,雖然功勛卓著,卻不重視,只被孫權當個燒火用,關鍵時拿出來火燒連營,用后便棄之如敝履,最終還被孫權死,一代名將,死的憋屈無比。
現在看來,史上的陸遜謹小慎微,跟廬江陸家那些骨頭不開關系,剛剛六歲而已,便進退有據,舉止得,剛到皖城便急著了解況,跟謹小慎微哪有半分關系!
“行,那你去看看,順便幫我辦點事!”
陸遠取出一枚武扳指,悄悄開口:“第一,你讓典韋把米酒都帶回縣衙,別喝了,第二,找個地方給這扳指做個贗品,不用挽弓時的凹槽,要快!”
陸遜接過扳指,遲疑一下尷尬道:“兄長,米酒的事簡單,但這等玉做贗品,我怕找不好商家啊,而且就算是贗品,估計也是價格不菲……”
陸遠在袖中了半晌,也沒找出一個銅板,頓時一拍陸遜,笑呵呵道:“你已經六歲了,是大人了,盡管去做,錢嘛,你先幫為兄墊著……”
說完一推陸遜:“去吧!”
陸遜無奈離去,心中直犯嘀咕,這位號稱雁過拔的兄長,竟然連自己的也拔,自己才六歲啊……
陸遠提起書箱,又在縣衙找到他需要的各種材料皿,這才回了屋子。
小喬款款走出,看著書箱笑道:“這就是你等的東西?”
“這里都是寶貝,將來你就懂了!”
陸遠一把掰開書箱上的細鎖,取出一張圖紙笑道:“來,我教你做饅頭!”
小喬俏臉沒來由一紅,沉著臉道:“不,我還要理政務,才不做饅頭呢,你幫我理理,剛剛跟你胡鬧,都被你弄了!”
陸遠看著一綠明艷人,忍不住手上下理了理,擼貓一般,直擼得小喬連連悶哼,這才嘿嘿笑道:“好了,不了!”
小喬強忍,開口輕斥:“你這混蛋,總是手腳的,你自己做饅頭吧,我走了!”
“嗯,幫我喚個子進來!”
陸遠笑呵呵道:“另外你理政務時記得,各世家的田產,礦產等糾紛不用管,就當沒看到,隨意他們爭,只管百姓的事!”
世家掌控一方,靠的是以武力威懾,謀取各地田產礦產積累財富,最終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勢力越來越強。
皖城商業發達,田產礦產不多,但聊勝于無,各世家齊聚在此,自然紛爭不斷。
只是陸遠懶得理會他們的紛爭,甚至恨不得讓他們在此拼一場,那樣才方便他直接出兵,回收所有產業。
小喬明眸一閃:“你找子干嘛!”
“圖紙上有機,得由信任的人掌握才行!”
陸遠神自若:“我幫那些子免了奴籍,算是們恩人,應該值得信任吧!”
小喬怔了怔,突然狠狠瞪了陸遠一眼,目咄咄:“你混蛋,我是你夫人,還有什麼人比我更值得信任,們將來總要親,到時候你怎麼辦!”
“可你喜歡政務啊!”
陸遠目坦然:“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會強迫你,就像剛剛,箭在弦上,你眼圈一紅,我就生生退弦了!”
小喬俏臉一燙,咬著紅訥訥道:“剛剛的事不許再提,我就是沒準備好,有點害怕,今天沒什麼政務,我幫你做饅頭!”
“有勞夫人了!”
陸遠得意一笑:“我先給你講講,然后我們一起做!”
他本來就不信任別人,只能是小喬掌握發酵技,現在小喬同意,他當即指著圖紙講了起來。
酒酵法發面最是簡單,就是面和好后,兌高度米酒發酵,唯一難度是在這年代制作高度米酒,但他不在乎白酒口,利用現代技蒸餾并不難!
陸遠講完,呵呵一笑:“來吧,我們開始做!”
小喬微微蹙眉,了袖上前,加水和面,推開陸遠輕斥道:“君子遠庖廚,你去室,我來做就行!”
“哪來的君子遠庖廚!”
陸遠不以為意:“孟子自視君子,要遠庖廚,那其他在廚房忙碌的人算什麼,是他的奴才嗎,不管他為什麼說的這話,一句話就把人分三六九等,那這就是混賬話!”
小喬微微一驚:“陸郎,那是圣人,我大漢以儒治國,你不可胡言語……”
“好,不胡說,讓他們高高在上做圣人,我們踏踏實實做饅頭!”
陸遠滿不在乎:“百姓只要一口饅頭,可惜圣人給不了,圣人只會周游列國,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結果信了他的諸侯,都被打死了,信了他的百姓,都被死了!”
小喬明眸眨了眨:“陸郎,你還懂這些?”
“我懂的多著呢!”
陸遠嘿嘿壞笑:“晚上我再給你講講……”
小喬被盯著心里直發,子一,一臉:“我今天可沒打你,晚上你休想賴在這不走,親前,你不許再我!”
陸遠笑而不語,反復蒸餾米酒,盡管他不在乎口,但酒香四溢,依舊比這年代的米酒醇烈得多。
小喬心下好奇,忍不住問道:“陸郎,這酒能喝嗎?”
“等以后吧!”
陸遠淡淡笑道:“五石米才能釀一石米酒,五石米酒出一石發酵酒,這個太費糧食,現在只能用于做饅頭,等以后天下再沒有死的百姓,我們再喝米酒!”
靈帝再是昏聵無道,但還是下了一道酒令,止以糧食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