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忍不住笑了起來,許劭這老家伙,確實不是剛正不阿的樣子,否則當年曹威他做月旦評時,他也不會被曹恐嚇,給了曹一個治世能臣,世雄的評價。
客室中沉默一陣,各自琢磨起來,畢竟事超出了他們預料。
他們來時只以為周瑜或死或被擒,怎麼也沒想到周瑜已經被陸遠拿,只是他們依舊不知道,陸遠能拿周瑜,靠的只是一個賭注。
陸康率先打破平靜,大步走向墻上地圖,笑呵呵道:“先看看形勢吧!”
只是陸康剛要再開口,卻突然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一意氣風發不翼而飛,老臉一苦,頓時捶著膝蓋苦笑:“這副殘軀,到了這時節就要跟老夫較勁!”
陸遠快步上前扶住陸康,由衷關切:“祖父,你這是寒?”
“無妨,忍忍就過去了!”
陸康臉依舊紅潤,意興高昂:“這點小苦,不過癬疥之疾,之前我陸家后繼無人,老夫束手無策,那才是心腹之痛,幸好啊,你長大了!”
“祖父,先別說了!”
陸遠面如常,笑呵呵道:“我從周倉學得一法,雖然不能除寒,卻也能緩解病痛,我們先試試,不差這一點時間!”
他早就到自己祖父今日的氣神大好,現在才知道原因,陸康原先心頭如同一潭死水,對陸家未來束手無策,現在終于活絡起來了。
他不為陸康慨,這麼多年,陸康一直都在擔憂家族中強撐著,既然自己重活一世,一定要讓這老頭安晚年。
陸遠取出茶杯等拔罐件,向著陸康笑道:“祖父,你先坐好,最開始有點疼,你忍著點!”
他怕這老頭犯倔,不愿意信,這才出言激將,免得多費口舌。
陸康哈哈大笑:“孫兒,你輕看我了,盡管放手施為!”
他確實不太信,寒一癥,連當世神醫張仲景和華佗都沒辦法,那個小黑臉兒黃巾軍能有什麼法子。
不過自己孫兒言之鑿鑿,他要是推遲,反倒顯得害怕了一般。
火焰在茶杯里漸漸燃了起來,越燒越旺,這次是用了高度白酒,燒得很是絢爛。
許劭和喬景卻不免容,這是要以毒攻毒?
那藍汪汪的火焰蹭蹭直躥,怎麼看著都能把人烤了!
“賢婿,你有沒有把握,這怎麼像烤……”
喬景張兮兮,他同樣不信有人能治寒一事,現在再看這火焰熊熊的治法,就只覺得荒唐了!
陸遠嘿嘿一笑:“沒把握!”
他說著便一把掀開陸康長袍,將這帶火的茶杯直接扣在了陸康膝蓋一側。
陸康此時也有點心虛了,這混蛋沒把握就要在自己上試,聯想著之前這混蛋那些荒唐事,不由心中惴惴,訕訕笑道:“孫兒,你治完了,老夫這條還能用不?”
陸遠神自若:“祖父,你自己一下!”
陸康定了定神,閉目起來。
喬景和許劭也紛紛湊頭上前,驚疑不定,只覺得一條火,馬上就要熊熊燃起。
“舒服……好多年沒這麼舒服過了!”
陸康老臉一揚,眉目舒展開來,暢快笑道:“之前這里如同針扎,走路都得撐,現在這里卻有暖意流竄,真是舒服……”
喬景了鼻子,詫異問道:“沒被烤到?”
陸康再次一下,喃喃道:“火好像滅了,只有一團溫熱,很是舒服,好像真能治療寒!”
喬景若有所思,看向陸遠試探問道:“你這是張仲景的《角法》吧,老夫之前有幸見過,與這略有不同,又有些相像……”
陸遠怔了怔,又是張仲景,難道張仲景已經研究拔罐了?
不過《角法》到底是什麼東西?
陸遠面不改:“對,正是張仲景的《角法》,我略微改進一下,可以治療寒,岳父大人能聯系到張仲景嗎,還有華佗,我可以教教他們!”
“真能治療寒?”
喬景,許劭,甚至陸康齊齊失聲,陸遠不明白其中意義,他們卻一清二楚。
天下間被寒困擾的人不計其數,即便是他們份顯貴,也一樣飽折磨。
綢之路尚在時,有消息稱,西方的棉花可以抵嚴寒,可現在綢之路已斷,這則消息也沒了著落,秋冬之際即便穿得再多,也擋不住寒氣。
陸遠怔怔點頭:“一會兒我教你們,治療寒而已,簡單!”
“你愿意將此法傳授出去?”
幾個老頭再次齊齊失聲,只覺得不可思議。
能治療寒的方法,這是何其珍貴,傳揚出去,即便王公貴族,公卿將相都得上門相求。
“利民之法,豈能敝帚自珍!”
陸遠慷慨激昂,神肅然:“若是此法有利天下黎民,自當廣為傳播,造福蒼生!”
他察言觀,也大概明白了拔罐的意義,不過他不可能開個醫館去給人治病,用這方法引出華佗和張仲景,那才是正事。
許劭輕吐濁氣,長嘆一聲:“陸公子襟寬廣,格局偉岸,許某佩服,不知所言!”
陸遠哈哈大笑:“區區小事,順手為之!”
陸康老臉一抖,榮滿面:“我陸家兒郎,格局自然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