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老三的戰友啊？

老三還沒下班兒，他今天出車聽說回來得晚一點兒。要不你們先進來坐坐，等他一會兒？”

中年婦有點兒慌，顯然家裏往日並沒有客人，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客人有點兒束手束腳。

倒是小家子氣。

顧聿安和喬婉走進屋裏，聞到屋子裏一難聞的氣味兒。

喬婉忽然意識到這是臥床病人的一味道。

顯然中年婦也意識到自己家屋子味道不好，急忙把靠牆的那一邊的窗子打開。

“不好意思啊，家裏有個病人，所以味道不是很好，你們坐一下，我去給你們倒水。”

中年婦進屋，就聽到屋裏傳來一個孩的聲音。

“媽，我爸又尿了，已經沒有幹淨的褥子……”

“噓，把水端出去，那是你哥的戰友，難得上門，啥話也別說，別給你哥哥丟人！”

談話中斷。

喬婉才想起來，張懷寧的確有一個妹妹，還有一個哥哥。

可是癱瘓的父親就沒聽說過，隻知道張懷寧父母早亡。

其中的詳，顧聿安當初也沒多說。

張懷寧的妹妹非常善良，但是日子過得卻不好，聽說嫁給了他們附近郊區的農民。

雖然後來在所有城市變遷過程中，這種嫁給郊區農民的城中村改造之後會因為一大筆拆遷款一夜暴富，可惜的是張懷寧妹妹嫁的那個老公不是什麽好人。

有了錢就立刻變壞。

聽說不包了小三，還有小四小五，吃喝嫖賭，樣樣通。

而妹妹一個人守著兩個孩子過了一輩子，聽說男人連生活費都不給。m.x33xs.com

張懷寧的那個哥哥就更不用說。

好像是廠子裏出了什麽事故，造了一條殘廢。

一輩子沒有結婚，一個人拖著一條殘廢在路邊給人家修自行車。

從修自行車到修後來的電車。

沒想到張懷寧家裏以前會這麽困難。

看著斑駁的牆壁，還有擁的房子，他們所在的客廳，擺著一張小床，還有一張飯桌和幾個凳子。

什麽家都沒有。

被子上甚至都有補丁。

喬婉站起，悄悄走到簾子跟前，在顧聿安不讚的目裏。

過簾子打量裏屋。

聽到腳步聲，喬婉迅速地回，著牆上的玻璃鏡框。

這個年代家家都有一個玻璃鏡框，裏麵保存家裏的各種照片和獎狀。

顧聿安角上揚。

“不好意思，家裏隻有白開水。”

年輕孩兒端著兩杯水給他們放在桌子上。

這年頭兒一般到別人家做客，但凡是過得去的，人家會端上了一杯白糖水。

隻有白開水沒放糖，就證明家裏日子過得艱難。

這種況在工人家屬院兒裏屬於是不多見的。

喬婉急忙回，“沒事兒，我就喜歡喝白開水。你是張大哥的妹妹吧？我喬婉，咱們認識一下。”

出手，熱地要和對方握手。

孩子有點窘迫，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姑娘這麽熱。

急忙把手在自己的圍上了。

“我張懷玉，你好你好。”

有點靦腆地輕輕握了一下喬婉的手急忙鬆開，生怕自己手上的老繭讓孩子瞧不起。

卻沒想到喬婉異常熱地握住了的手，雙手握那一隻手，用力地搖擺。

“張懷玉這個名字好聽。你哥張懷寧，你張懷玉，那你大哥呢？”

被一個這麽熱又自來的姑娘拉住不放，張懷玉心裏有點兒激，可是又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他們家日子過得不好，因為大哥的緣故，全家人都被外人看不起，張懷玉基本上沒什麽朋友。

難得遇到和同齡的孩子，會和這麽親近。

“我大哥張懷安，平常都住在廠裏，很回家裏。”

“你這麽年輕，也是我大哥的戰友嗎？”

張懷玉有點兒奇怪，眼前的姑娘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兩歲。

顧聿安咳嗽一聲，用拳頭暗暗自己的角。

這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我和你大哥可不是戰友，顧聿安和你大哥是戰友，我是顧聿安的朋友，自然也就是你大哥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張懷玉顯然被繞暈了。

“啊……”

屋裏傳來一聲痛苦的。

張懷玉臉一變。

“這是？”

“別提了，我爸是運輸隊開車的司機。去年的時候開車出門兒，出了車禍，傷到了脊椎。人不能了，整天躺在家裏。”

一提起這事兒張懷玉心裏就憋屈。

明明是給運輸隊的科長去辦私事兒，結果到最後父親出了車禍，廠裏也不算工傷。

甚至連運輸隊的科長也不站出來給父親說一句話，以至於廠裏這筆醫療費本不給報銷。

這才是垮他們家的那稻草。

顧聿安聽完這話往屋裏看了一眼，眼神沉了沉。

這麽大一件事，平常張懷寧見自己的時候居然從來沒有說過。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伯父出了這麽大的事，居然空著手上門了。太不好意思了。”

喬婉自然知道顧聿安和張懷寧之間的關係，兩個人說是親兄弟都不過分。

看顧聿安的表就知道，恐怕顧聿安都不知道這件事。

按理來說他們倆關係這麽親近，不可能知道張家這麽貧困，上門來居然什麽都不帶。

“不用不用，既然是我哥的戰友，何必要這些虛禮。”

張懷玉急忙擺手，他們家可不興這些。

顧聿安看了看天。

“你哥恐怕天黑才能回來，要不然我們倆先出去轉一圈兒，一會兒再回來等他。”

張懷玉一聽這話急忙點頭，他們家目前的況的確不適合招待客人。

還以為客人嫌棄父親的。

“好啊，顧大哥，小喬姐，那你們先轉一轉，附近隔一條街就有一家農貿市場，那個周邊還有合作社，供銷社賣什麽的都有。”

看著顧聿安和喬婉走出門去鬆了口氣，旋即又提起心來。

兩個人出去轉一圈兒回來，恐怕正好趕上晚飯到時候。

客人在家裏不招待不合適，可是招待的話，他們家本沒有條件招待客人。

家裏菜什麽都沒有，僅有的蛋還是給父親的。

他們一家子基本上都吃的是鹹菜，隻有天黑得差不多。

和母親才跑到農貿市場撿一些人家不要的爛菜葉子。

那些他們自己人吃當然不嫌棄，可是如果招待客人的話就有點兒太丟人。

畢竟這是哥哥的戰友，讓人家看到他們家的況，丟的就是哥哥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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