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來人往,見天化日之下扭人,都紛紛往這邊看。
馬冰便亮出腰牌,“沒事,開封府辦差呢。”
眾人一看是開封府的人,果然散了。
臨走前,還不忘多看那婦人幾眼:嘖嘖,看這尖猴腮的樣兒,果然不是好貨。
王衡聽見靜,從篷子里探頭瞄了眼,“怎麼回事?”
“沒事,”馬冰回了句,“我先回衙門趟。”
見都理好了,王衡才回去。
一行人很快回到開封府,正上阿德不知從哪兒抱了卷宗回來,一見就樂了,“呦,馬大夫,您義診還不忘抓賊呢。”
馬冰道:“什麼賊,保不齊就是大案,謝大人在哪兒?”
無緣無故的,誰會污蔑人殺人呢?
若真是隨口污蔑,那這婦人也忒可惡,必須得狠狠給個教訓。
“在后頭卷宗庫里窩著,老半天沒挪地方了,我人給您?”阿德道。
馬冰點頭,“也行。”
卷宗庫是機要重地,不方便過去。
阿德一抬手,招呼了幾個衙役,分了個去喊謝鈺,又對小黃他們說:“謝了啊兄弟們。”
小黃他們也不過十來二十歲,都是些小半大孩子,哪兒聽過這樣的話,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手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擺了。
真沒想到,他們這輩子還有被差夸獎的一天。
這要是家里人知道了,不得念佛,說祖墳冒青煙吶?
那婦人老遠一看衙門口,腳都了,這會兒見真要被提進去,頓時瘋狂掙扎起來。
“我沒撒謊,真殺人了,不賴我,不賴我啊嗚嗚嗚!”
阿德朝衙役遞了個眼,對方就非常練地從腰里出來一塊麻布,胡團了幾下堵住。
阿德又順手了小黃的胳膊,“格不錯嘛,就是瘦點,兄弟,有沒有興趣來衙門做事?”
小黃頓時寵若驚,往日的伶俐勁兒好像都飛了,結結道:“我,我嗎?”
馬冰就笑,“怎麼不?”
高老六確實有眼,也不知是不是本來就存了馱著手下往上走的意思,這次挑的人都很機靈。
聽謝鈺的意思,高老六注定了要半黑半白,但他的一部分產業和手下都要洗白。
小黃他們還年輕,如果真能走上正道,對誰都是好事。
阿德點頭,“回去問問你們六爺,愿不愿意放你們來衙門跑兒。就是掙得可能沒你們原來多。”
底層差役每月的俸祿都是有限的,涂大人管家又嚴,沒人敢私賄賂。
不過趙夫人慈善,謝鈺等上頭的幾位大人也和氣,逢年過節總會發些裳米面油鹽的下來,折算銀子,也不了。
小黃誠惶誠恐道:“出門前我們老大說了,不敢在差爺們面前稱爺。”
他這會兒低了頭,就能看見阿德和其他幾個衙役統一的黑底鑲紅邊的差役服下擺,隨著風飄啊飄。
真氣派啊,他想。
以往他也兄弟們日日都見開封府的衙役們巡街。
那些人昂首,雙目有神,穿著一的府,踩著同樣的白底皂靴,看上去整齊又威武。不管到哪里,大家都是那麼敬重。
當時小黃他們就想,多好啊。
跟他們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他們也只是覺得好,并不敢多想,以至于忽略了心底漫出來的那點向往。
小黃忽然想起來,出門之前高老六說給他們的話。
“都機靈點兒。”
機靈點兒……
其實這話以前高老六也常說。
他說,要想在京城有命混得開,不在于你有多大本事,關鍵要看你能多機靈。
以前小黃總是一知半解的,出門時再聽,也沒品出什麼味兒來。
可現在,他好像明白了。
小黃緩緩吐了口氣,垂在兩側的手微微收了,能覺到掌心黏膩的汗意。
“謝大人賞識,回去小人就同我們老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