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
隨著馬冰這一聲,好幾個人都猛地將腦袋扭過去,幅度之大目驚心。
涂爻夫婦給嚇了一跳,怎麼都覺得跟進了賊窩似的。
兩人放下筐,“是呢,有學生孝敬的,半公半母,公的頂蓋,母的滿黃,沉甸甸的,一只怕不就要六七兩呢。”
中秋將至,螃蟹也著實起來了。
這應該算是頭茬的。
趙夫人挎著的籃子里都是一嘟嚕一嘟嚕的紫的綠的葡萄,同樣是一并孝敬來的。
“螃蟹也好,葡萄也罷,都是涼,只我們兩個哪里用得了這樣多?”趙夫人笑道,“正好想著你們這里吃羊,便拿來借花獻佛,來湊個份子。”
馬冰笑道:“那正好了,我正怕大家吃了羊上火呢。”
羊燥熱,螃蟹寒涼,一者相抵,倒是不怕了。
至于葡萄,雖說不宜與螃蟹同食,但統共就那麼一小簍,分到個人手里也沒多,倒不要。
涂爻和趙夫人是不干活的,主要是兩人養尊優這麼些年,于日常勞務方面著實廢了些,大家也懶得那個心。
等涂爻、趙夫人坐下和王衡討論保養事宜,馬冰已經指揮著霍平等人將腌制好的整羊上火,大塊的羊也分兩個鍋開了火。
雪白的大蘿卜都切了塊,待到羊燉至半,再丟進去。
蘿卜不必切得太小,與一同細火慢燉,待到邊緣融化,部,一口下去,蘿卜的清淡抵消了的油膩,的厚重又提升了蘿卜的清香,一者相互就,皆是一般的口即化,實在妙不可言。
蘿卜燉羊可以多留點湯,哪怕食不佳,喝一碗滾滾的高湯也十分補養。
而紅燒羊則不然,整要偏干一點,講究個質綿、湯濃郁,空口吃香甜,拌飯吃費米。
螃蟹扔在水缸里養著,等都做得差不多了,再上籠屜鋪了姜片大火蒸。
約莫兩刻鐘工夫,就足足的了。
燉烤都需要時間門,謝鈺似乎剝蒜上癮,依舊蹲在那兒剝蒜。
馬冰看了會兒,只好嘆著氣又回去,挨著他蹲著,非常認真地問:“謝大人,您是要中秋時打包了回家孝敬父母嗎?”
這都快剝了一筐了,再多幾個人也吃不完吶!
謝鈺:“……”
對挽回面一事,小侯爺向來都是比較重視的。
他若無其事站起來,掏出帕子了手,一本正經道:“蒜溫中散滯,調理脾胃。”
馬冰很是稀罕地揚了揚眉。
這是研究醫理了?
小侯爺就有點得意,眼睛亮閃閃的,角克制不住往上飄。
馬冰覺得他這幅小模樣著實招人疼,就沒好意思再說蒜吃多了燒心的話,當即岔開話題,“你說田家的事,真能嗎?”
謝鈺的關注點終于從大蒜上撤回來,點了點頭。
“田嵩明顯有不來歷不清的田地和財產,主要都在他的心腹名下,長子和夫人名下也有。而田嵩出一般,妻族嫁妝有限,僅靠這麼些年的俸祿,無論如何都置辦不起……”
其實真要查起來,或許滿朝文武十個里面有八個都不清白。
這種事只要不犯律法和朝廷底線,一般沒人去查。
可一旦真有人去查,一查一個準兒!
“樹倒猢猻散,只要田家這顆大樹能被連拔起,相關的猢猻自然跑不了。”
財產是哪里來的?
這麼多年的產出又去了哪里?流誰的荷包?
他們弄這麼多見不得人的銀子做了什麼?
但凡朝廷了真格的,誰也跑不了。
這些日子高老六那邊不斷有消息傳過來,大部分有用,但也有沒用的,最要命的是主次不分,作一團。
他花了好大力氣才整理妥當,昨兒連夜遞進宮去,今兒一早才出來。
篝火上升騰起橙紅的火苗,將上面的整羊得亮閃閃。
厚的油脂被烤化,融明的“水滴”,順著紋理緩緩落,最終墜在倒吊的羊脊上晃了幾晃,映出倒著的火苗,這才不不愿落下來。
“噗嗤~”
得了油脂助力的火苗瞬間門竄起來老高,細微的柴火炸裂聲攪篝火,淡淡的煙塵伴著香味散出去老遠,染在每個人的發上、襟上。
火苗將馬冰的大半張臉映得晴不定。
過了許久,才聽緩緩吐了口氣,“多謝。”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真的會有人幫自己一把。
這種有人并肩作戰的覺陌生而奇妙,好得令人難以置信。
以前單打獨斗,每次想要弄倒一個人都要絞盡腦,最后雖然都功了,但未免太過被。
因為只是弄倒了獨立的個,那人會吐出什麼來,吐多,能不能涉及當年的舊事,全憑朝廷的心思。
太過被。
但沒有辦法。
可現在,好像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一兩!”元培在那邊喊,“螃蟹行了吧?都聞著香了!”
見馬冰一時沒回過神,謝鈺主站起來,對出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