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謝鈺搬過來一捆柴,“困猶斗,更何況人?”
不會的。
馬冰了一柴丟進去。
“我也是這樣想的。”
火焰有片刻黯淡,但很快就順著新柴火攀爬上來,亮和溫度都更上一層。
田家必然不肯輕易赴死的,但田嵩卻一定會死。
其實馬冰并不十分在意田斌等人會不會死,甚至偶爾覺得,讓他們窮困潦倒生不如死的活著,遠比砍了更解氣。
眼下最要的事在于,田家為了求生,究竟會不會咬出肅親王?
北方似乎沒有什麼正經秋天。
秋之后,氣溫驟降,幾乎一天一個樣。
饒是馬冰這麼不怕冷的人,如今也已開始穿厚緞了,至于王衡等年邁弱的,干脆直接換了夾。
秋天麼,不得要秋膘。
一來補足夏日消耗,一來人上膘多點,也好越冬。
今兒馬冰上街,回來時就捎了幾只老鴨,膘厚油重,配上酸筍,濃濃熬一鍋,正好解膩又香甜。
火重新大起來,鍋子里的濃湯咕嘟嘟直冒泡,香配著酸筍的清香,而不膩,正好下肚。
王衡聞見味兒,裹著小夾襖溜達達走出來,“該開飯了吧?”
馬冰失笑,又抬頭看了看天,果然給他們一人舀了一碗,“先喝湯,再吃……我瞧著似乎要下雨的樣子。”
王衡接了碗,先撅起老吹了吹,轉著圈兒略啜幾口,仍被燙得齜牙咧。
鮮!
不舍得吐!
燙也咽下去!
謝鈺看得好笑,又有點嫉妒。
這老頭兒,整日住在這里,私下里不知多吃了多好東西!
瞧瞧,一個夏天過去,別人都苦夏,唯獨他,反倒還胖了些!
正暗自腹誹,眼前一晃,卻是馬冰夾了個鴨兒放進來。
笑瞇瞇道:“謝大人近來辛苦啦。”
謝大人立刻滿足起來。
他特意看了王衡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吃鴨兒。
多吃算什麼呢?
我有鴨兒!
吃完了酸筍老鴨,馬冰又收拾了藥箱去百花樓。
天冷了,張抱月和草必須找機會盡快啟程,不然等捂下霜來就不好走了。
這幾天悶頭做了許多應急的丸藥,有治跌打損傷的,有退燒的,還有各種其他急癥的,都用小瓶兒分門別類裝好,今天就給們帶過去。
若是沒有意外,今天可能就是們三個最后一次見面。
誰知坐下沒幾句,張抱月忽然問:“你可認識一個小黃的?”
馬冰一怔,“高老六的手下?”
張抱月點頭,松了口氣,“那就沒錯了。”
前兒百花樓突然來了個生客,指名要找張抱月,原本張抱月已經預備著跑了,這幾日告病,并不愿意接客。
奈何那人十分堅持,說慕名而來,哪怕什麼都不做,只看著就好。
鴇母無奈,過來說張抱月。
張抱月見了,果然什麼都沒做。
那人只說了幾句話,“我是小黃,高六爺的手下,勞煩姑娘轉告開封府的馬姑娘,我可能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