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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美食探案錄》 第143章 終結?

 香氣更濃。

 也不知張抱月和草,不,是趙四丫和胡春安定下來沒有。

 開封都這樣冷了,關外或許一到了滴水冰的時候……

 “呦,這麼香,人怎麼安心炮制藥材!”

 斜對過的窗子被人從里面推開,出王衡的老臉來。

 馬冰失笑,沖他揚了揚簸箕,“歇歇吧!”

 又給了里面的秋天和小黃一點,讓他們暫時歇歇手眼,自己和王衡及他的兩個徒弟剝剩下的,又將洗好的芋頭塞進去。

 烤栗子好吃,烤芋頭也香甜。

 芋頭都是挑了小個的,方便

 回頭烤好了,著一角輕輕往下一順,糙而茸茸的外皮出潔白而細膩的瓤兒來,黏糊糊香噴噴。

 一口下去,細膩綿,好似融化的黃油和膏脂。

 若覺得不夠香甜,還可以再略蘸一點白糖,整個心窩都了。

 “姑娘。”那邊小黃和秋天剝了一碗栗子,自己不吃,兒捧出來給

 馬冰失笑,“你們吃,這個自己手吃得香甜。”

 兩人對視一眼,扭而滿足地回去吃起來。

 真香啊!

 謝鈺是傍晚回來的,手里提著一只煙熏兔

 大廚用的果木熏制,風味獨特。

 王衡深吸一口,兒回屋里取了自釀的橘子酒,三人各自小酌一杯,對著暖烘烘的爐火,十分愜意。

 喝到后來,小黃和秋天不知怎的也混了半杯,最后都吃得臉頰紅彤彤,眼睛直勾勾,笑容傻兮兮。

 大約是年紀大了不勝酒力,又或者終于有了眼力見要裝醉,總之,王老頭兒惡狠狠吃了一條兔,就著鍋餅子塞了一大碗紅燒大鵝,這才打著飽嗝回去休息。

 小黃和秋天也各自回去睡了,院子里轉眼只剩下馬冰和謝鈺兩人,外加頂著開水壺咕嘟嘟冒泡的小火爐。

 雪更大了,下降的雪片相互糾纏,落地時,一團團的,幾乎有年男子半個掌那麼大。

 地上,屋脊上,樹梢上,很快潔白一片。

 謝鈺狠了,連吃兩大碗還沒飽,馬冰就將那熏兔子上的都撕下來,一邊撕,一邊往他碗里放。

 他吃得雖多雖快,但儀態依舊很好看,甚至一點靜都聽不見。

 馬冰洗了手,托著下安安靜靜看,忽然回想起初遇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們在外面共進的第一頓飯,也是兔子。

 謝鈺看了一眼,眉目和。

 他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此此景,仿佛尋常百姓那般,一位妻子等待著晚歸的丈夫……

 只是這麼想,謝鈺就覺得快活。

 可是……

 兩人說了幾句話,毫沒提朝堂局勢,最后見天已晚,平靜地分開。

 謝鈺照例回自己的院子,而跟著他的霍平看著他熄燈,也要回房休息時,卻意外看到了立在松樹下的馬冰。

 “馬姑娘?!”

 霍平被嚇了一跳。

 就這麼靜悄悄站在樹下,上披著白的兔皮斗篷,幾乎跟周遭雪景融為一,他差點沒發現。

 馬冰往謝鈺的院子里看了眼,“今天宮里出什麼事了,他的腰牌呢?”

 謝鈺最常用的有兩塊腰牌,一塊是代表職的軍腰牌,供他出開封府并關鍵時刻調手下軍。

 另一塊,則是為方便隨時宮面圣的宮廷腰牌。

 平時軍的腰牌謝鈺日日都掛著,而宮廷腰牌則只有需要進宮的時候掛出來。

 他今天一早就宮面圣了,按理說,也該掛著那兩塊腰牌回來。

 可馬冰一塊都沒看到。

 霍平張了張,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好像也不那麼意外。

 他撓撓頭,顯出幾分掙扎,最終還是老實道:“我雖沒跟著面圣,但在外頭遠遠聽見陛下好像發了老大的火兒……大人的職被擼了,腰牌也收走了。”

 馬冰藏在斗篷下的手,指尖掐得掌心生疼。

 “是肅親王的事嗎?”

 皇帝對謝鈺素來寵有加,尋常放肆都不放在心上,可今天卻做到這一步……

 是為了自己嗎?

 馬冰分明沒問,或許問了對方也不會說,但直覺卻告訴,一定是這樣沒錯。

 霍平點頭,“大約是,大人似乎對結果不太滿意。”

 這是極保守的說法。

 肅親王和田嵩自始至終都沒松口,后者一度想自盡,但有徐茂才的前車之鑒在,軍看守的特別嚴,及時給救下來了。

 皇帝不可能讓他死。

 死亡這種事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可以讓白的變黑的,也可以將黑的洗白。

 哪怕一個人生前惡貫滿盈,可只要他死了,就開始適用“死者為大”這句話,過往的種種不是就都可以被忽略,哪怕一半點優點也會被無限放大,再放大。

 而因為田嵩一直沒認罪,這會兒他自盡,他的黨羽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說是朝廷死忠臣……

 至于這個“朝廷”指誰,主權就不在朝廷了。

 外人可以說是當初搞田嵩的謝鈺父子,也可以說是如今的新貴,甚至還可以將臟水潑在當今皇帝上,污蔑他不將先帝時的老臣當人,甚至指責他不敬先帝!

 所以至現在,田嵩不能死。

 不過田嵩不死,也依舊無法挽大廈于將傾。

 之前謝鈺搜出來的那些賬本語被破解了,其中牽涉到好大一批權貴,其中就有皇長子和皇三子。

 中間是怎麼做的,除了參與會審的三司員之外,無人知曉。

 但最終的結果就是,皇長子被廢,皇三子被過繼,而且是過繼給已經死了的順王,簡直還不如被廢。

 兩位皇子的生母和兄弟姐妹也被牽連,死的死,散的散,好一派頹然。

 朝堂上的好多員也消失了,殺頭的,抄家的,流放的,一時人心惶惶。

 皇帝順勢提拔了許多心腹和新人。

 上朝時,大殿之上仍是熙熙攘攘,毫看不出剛了那麼多人。

 天下是不缺人的,人多了,人才也多。

 去了一批舊員,自然有新的補上來。

 到了如今的地步,朝堂上先帝留下的勢力幾乎已經肅清。

 饒是幾位未被牽扯其中的老臣,也主乞骸骨,請求告老還鄉。

 皇帝都準了。

 這幾日謝鈺頻繁宮,從皇帝的一點口風中推測出許多東西。

 簡單來說,就是肅親王不甘心,更擔心自己死后皇帝會不顧先帝詔,尋機會將子孫后代都滅了,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下一任皇帝上。

 但當今心思深沉,本朝也沒有立太子的先例,肅親王不確定來日繼承大統的到底是哪位皇子,索廣撒網。

 最后上鉤的就是皇長子和皇三子。

 二皇子也曾被拉攏,但他自覺自己本事有限,更重要的還是覺得跟肅親王牽扯到一起不是好事,就給拒絕了。

 剩下的皇子要麼躲,要麼自恃嫡出,瞧不上肅親王,要麼直接不摻和,要麼態度曖昧,在邊緣游離。

 唯有皇長子和皇三子,眼瞧著當今年富力強,下頭的弟弟們就跟田里的麥穗似的一茬接一茬長起來,一算,等來日父皇退位,怕是他們也干不了,難免著急……

 他們后又跟著許多大臣。

 有先帝在時曾風過的,也有自以為有才華卻郁郁不得志的,還有許多不安分,想立從龍之功的……再算上幾家的母族,浩浩

 那黑船就是肅親王辦的。

 在朝堂上爭斗,力之大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有人心堅定,自己能夠調節,可有的人卻不行。

 抑或是他們沉迷于權勢地位帶來的掌控一切,縱他人的快/,難免有些見不得人的嗜好。

 肅親王幫助他們維持,甚至慫恿著著,將這扭曲的好發揚大。

 甚至許多原本沒經歷過這些的,也被明里暗里拉下水,留下把柄。

 他們將那些孩子視為玩,凌/竟不足為奇。

 更有甚者,還會挑選中意的子,去到荒野無人“放生”,自己則追在后面狩獵……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皇帝聽后心如何,可想而知。

 他可以容忍兒子們爭斗,甚至也能一定程度上包容他們接肅親王的拉攏,將其視為考驗,但這種滅絕人倫和天的做法,已經不配稱之為人了。

 肅親王府倒了,鐵帽子王沒了;

 田家也倒了……

 但謝鈺覺得不夠。

 這樣就結束了嗎?

 這難道不荒唐嗎?罪魁禍首、始作俑者,竟保全了后名。

 若是這樣,公理何在,正義何在?

 若世上真有,這樣的結果傳到九泉之下,那些枉死的將士們作何想?無辜牽連的百姓作何想?

 謝鈺直接問了出來,皇帝卻反問他,“你想如何?你能如何?”

 先帝已死,當年許多事本就已經蓋棺定論,再想重來,何其艱難!

 哪怕肅親王和田嵩對當年之事稍微一點口風,他都能順著撕擼開。

 但是沒有。

 田嵩知道提或不提,田家都完了。

 與其敗名裂,倒不如死咬著,好歹還能有個遮布。

 而肅親王對先帝,是徹頭徹尾的愚忠和罕見地父子深。

 哪怕將他五馬分尸,他都不可能說先帝半點不是。

 被問到當年濫用軍餉、掏空國庫大修陵墓時,肅親王竟自己攬下了。

 他把所有的事都攬下來了。

 是他蠱先帝揮霍,是他排除異己死名將,也是他勾結外、網絡黨羽……

 先帝只是被蒙蔽了。

 先帝是無辜的。

 而田嵩甚至也間接支持了他的供詞。

 就連皇帝自己都不確定,田嵩這麼做到底是想為田家保存最后一點臉面,還是就是不想讓自己舒服。

 事到了這一步,好像案子結了,又好像沒有結。

 作為最有力的人證,田嵩和肅親王都咬死了不松口,難不誰還能將先帝復活,讓他親口承認自己的過失嗎?

 而作為皇帝,他沒辦法在沒有鐵證的況下突然譴責先帝是個昏君!

 一個鬧不好,會搖國本。

 這是一個死局。

 只能等。

 等一個不知會不會有的翻盤的機會。

 最后,誰也不知謝鈺又跟皇帝說了什麼,甥舅倆罕見地發爭吵,謝鈺被一擼到底,并勒令閉門思過,期間不許宮,也不許擅自離開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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