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襄心里了一，面對這個名義上的“軍中第一人”，還是忍怒氣，禮數周全，施拜稱公。

　太尉滿臉愁云，草草應了。

　“宮車晏駕，為何不發喪？”

　“先帝有詔，先命太子登基，再行發喪。”

　“那就速速扶太子登基，桂宮既有群閹黨，此事就一刻也等不得！”

　“明日，明日就請太子登基，主持大局。”

　二人作別后，齊元襄沉著走進闕里，怒不可遏，厲聲追問誰放的蔣旭進來。

　鸞刀奪刀險些劈傷齊元襄之事發生過后，椒房殿經歷了一場搜宮。

　整個未央宮議論紛紛，流言蜚語不脛而走，但齊元襄我行我素，是把椒房殿的兵都收走，守衛都只能拿木護衛，整個殿中不剩下一點尖銳厲，都剩下任他置的才安下心。

　他重重懲了放人進來的守衛，正發怒時，聽見背后一聲問話：“孤是你的囚徒麼？”

　宮檐落雨，皇后站在雨幕后。

　齊元襄數次壁，知道腦子不清楚，也漸漸清楚門道，且哄著：“臣錯了，臣有罪。”低下頭，看站邊的小太子。

　小太子已會行走，這孩子從滿周歲起，父母都在變故之中，顯得羸弱又鈍笨，口齒不清，比尋常同歲的孩子顯得小得多。此刻正牽著母親角，走得歪歪倒倒。

　“倒像是也穿得下袞服了。”

　齊元襄手想去抱他，孩子已被朱晏亭先一步俯抱起，警覺地后退了幾步。

　齊元襄訕訕一笑：“殿下，臣前幾日不是故意要得罪你。”

　“那你跪下。”

　齊元襄面難，凝重如負千斤，眉心蹙，先是哼一聲，繼而負氣般的掀開袍，“咚”的一聲，直撞跪到地。

　見此狀，到的鸞刀驚了驚，張口屏息，默默立于廊柱之側。更勿論這兩日見慣他驕橫恣意模樣的宮人們，有意無意，無數道目都凝聚在方寸之間。

　小太子歡喜地咯咯笑了，一雙圓目瞇牙，在朱晏亭臂彎之中探手探腳，用足去踢他的冠。

　太子雖小，玩鬧無度，足勾到冠上飾，竟真教他踢歪了半邊。齊元襄登時發髻散落，狼狽不堪。

　巨大的恥辱之下，他渾發抖，滿面紅漲，怒加抬起頭，恰對上朱晏亭低垂的，滿是輕蔑的雙眼。

　像仿造那日他加諸的□□一樣，出手來，卻一點也沒有到他的臉。

　而是指向了外面遮天蓋地渾如潑水而下的雨幕，笑了：“跪到雨里去。”

　齊元襄驀的按刀而起：“你不要得寸進尺！”

　朱晏亭輕巧一側，將齊昱抱的背對他。不見失，也不見怒，拍著小臺子且走且哄著，嘻嘻笑道：“你這人好奇怪，自己無端端跪下，自己又起來。看你厭煩，你退下吧。”

　“站住！”齊元襄一聲暴喝。

　他雙手抖，雙目泛出紅，牙齒咬得雙頰鼓起，送了三次，才將出來的刀回鞘里。

　兩步沖進雨幕，嘩啦啦大雨淋到肩頭，渾無所遮蔽，服到上。雨沖的眼睛也睜不開，還要屈膝跪下。

　自太|祖以來，宮中慣例垂憐宮人，可打罰鮮折辱，最低等級的太監都鮮到這樣的對待，一時惹來許多側目。

　朱晏亭慢慢走過去，離雨幕還有三寸，手擋住太子額前可能會飛濺來的一點雨滴。

　面上掛著功施加報復后的甜笑容。

　這一幕令鸞刀暗暗心驚，已沒有從前皇后的半分影子——撕下施加給不風的禮儀表象之后，惡劣的天□□展出來。完全失去了韜晦忍的智慧，全然不顧此舉會為以后留下多禍患，如孩一般貪眼前的片刻得失和榮辱。

　“夠了嗎？”

　齊元襄抬起頭問。

　朱晏亭道：“不夠，你跪死，孤也厭惡你。”

　“你可以厭惡我，但你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

　“有人要來殺你和你兒子，今晚就會來。必須由你出面，把他擋在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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